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江東豪傑 | 上頁 下頁


  藍泰官已痛得無法支持,樂紫鳳卻拿出金創藥,為他包裹好傷口。

  她的金創藥極具靈效,才敷上去,痛楚就已減少了一大半,但藍泰官一點也不感激她,因為她顯然是在玩貓抓耗子的遊戲。

  「你快殺了我!」他瞪目叫道。

  樂紫鳳淡淡一笑,道:「你還沒有猜完我是皇甫一鶴的甚麼人,怎能殺你?」

  藍泰官道:「我不猜!」

  樂紫鳳哈哈笑道:「別孩子牌氣好不好?只要你猜中,我立刻讓你離開這裡。」

  藍泰官咬了咬牙,忖道:「好死不如惡活,令天這個觔斗是栽定的了,就且屈辱一點,將來才再找這丫頭算賬!」

  「怎麼啦?只剩下三個答案,該很容易猜中罷?」樂紫鳳又在催促,俏臉上的神情既頑皮,也令人覺得甚是可怕。

  藍泰官吸了口氣,オ道:「你是金手天魔的妻子!」

  這個答案,他認為不會再錯了,心中卻不免有點為他可惜,年紀輕輕,竟然嫁給了一個惡跡昭彰的武林大魔頭。

  樂紫鳳神秘地一笑:「剛才我說你愚蠢,那是假話,其實你很聰明,既聰明又正常,對事情的分析能力,相當精明。」

  藍泰官苦笑道:「這次我總該答對了罷?」

  「那可又是錯了,」樂紫鳳搖搖頭,笑道:「正因為你是如此聰明的人,所以才會選擇最合理的答案,但很抱歉,我既不是金手天魔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妻子,所以一一」她沒有說下去,藍泰官只看見刺目的碧芒又再閃起。

  這一次,藍泰官身體上感受的痛楚還不如上次那一劍之甚。

  可是,他的心卻在劇烈地絞痛著。

  他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無法見人了,因為樂紫鳳這一劍,在他的臉上劃了兩個十字,左右面頰各占其一。

  他年輕時,可也是個英俊不凡的人物,現在雖然年紀大了,還是一貌堂堂,但吃了樂紫鳳這一劍之後,恐怕江湖上的人很難會認出,他就是曾經威震江東鯉躍台的寒星指!

  樂紫鳳看著他鮮血淋淋的臉孔,居然還笑著說:「這一劍你不會感到很痛,過兩三天就會沒事了,繼續猜呀,只要猜中了,我就解開你的穴道讓你離去。」

  藍泰官全身都在顫抖,那不但因為痛楚,也是因為憤怒。

  他曾屢次在江湖上出生入死,但這樣的經歷,他還是第一次遇上,而這種經歷,就算一生只有一次,也嫌太多了。

  樂紫鳳的笑容還是那樣甜美,兩排整齊的貝齒,在燈光下閃動著雪白的光芒。

  若非身受其苦,藍泰官實在無法相信,這年紀輕輕的少女,意然會是一個如此殘酷的人。

  他咬著牙,忍受著無比的痛苦,嘶聲說道:「我現在知道你是金手天魔的甚麼人了。」

  樂紫鳳吃吃一笑:「真的這樣有把握嗎?」

  藍泰官道:「除非你在撒謊,否則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猜錯。」

  樂紫鳳眼珠一轉,笑道:「那麼,我們不妨打賭一次如何?」

  藍泰官笑了一聲,道:「我還有甚麼可以作為賭本的?」

  樂紫鳳道:「你的賭本其實還多著哩,例如眼睛啦,鼻子啦,兩條腿啦,並且還有一顆大好的頭顱……」

  藍泰官咬牙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我輸掉這顆人頭!」

  樂紫鳳「唷」了一聲:「那可不行,你是死不得的,你若死了,誰去殮葬那八個膿包?」

  「八個膿包?你是說八個?」藍官差點沒有昏倒過去。

  樂紫鳳忽然歎了口氣,說,「唉,你要在武林上立足,手下人員可不能選庸手,你帶來的八個膿包,全都不濟事,卻冥頑不靈,在金手天魔令面前,還要逞英雄、充好漢,結果自然是統統一命嗚呼啦!」

  藍泰官顫聲道:「你不是說,這裡的人都跑掉了嗎?」

  樂紫鳳聳了聳肩,說道:「不錯呀,你帶來的人雖然死了,但活著的人卻還不抗拒金手天魔的命令,他要那活人把死人都抬出城西之外,他們自然是照辦去也!」

  藍泰官心想;「你若輸了,多半會賴賬!」但他這一次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樂紫鳳盯著他,又說;「繼續猜嘛,這一次跟你打賭左眼右耳,你輸了我會照單全收,我若輸了,你也不必擔心,我也會把左眼刺瞎,把右耳割掉下來的。」

  藍泰官也並不計這一點,想了片刻之後,終於說:「你這個姓氏也許是假的,你該姓皇甫,是皇甫一鶴的女兒,倘若你真的叫樂紫鳳,那麼,你就是皇甫一鶴的乾女兒!」

  他的分析很精細,也好像完全合理。

  樂紫鳳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果然聰明,簡直是聰明絕頂!」

  藍泰官道:「我不要你刺眼割耳,只想解開自己的穴道。」

  樂紫鳳點點頭:「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她果然立刻伸手拍開了藍泰官身上被制住的穴道。

  藍泰官自知武功遠遠不如對方,也不敢在這時候跟她拼命,只好忍辱地說;「大恩不言謝,藍某告辭了。」

  樂紫鳳拱了拱手,道:「藍總管,昔才諸多冒犯,真不好意思,再見了。」

  藍泰官心中已罵她不知幾百遍,無奈武功大不如人,這筆血仇,只好等待日後再算了。

  他吐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嗯,藍總管且慢走!」樂紫鳳忽然叫住了他。

  藍泰官略為回頭,忽然又是一道碧光迎面飛刺而來,他悶哼一聲,左眼已給刺瞎,右耳也給割了下來。

  他似乎全身都已冰冷僵硬,而右眼的神情卻充滿了深深的仇恨和怨毒之意。

  「你……你為甚麼要折磨我?」他的聲音比哭還更難聽。

  樂紫鳳卻愉快地在微笑,「我們剛才不是在打賭嗎?」

  藍泰官陡地怒叫起來,「我不是已經猜中了嗎?」

  「誰說你已猜中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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