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江東豪傑 | 上頁 下頁


  「藍大總官,久違了!」史無情拱了拱手,但聲音卻比他的目光還更冷,全無半點感情。

  藍泰官吸了口氣,也拱手說:「史兄,久違了!」

  史無情忽然把鐵箱子放在桌上:「這是你的,務請收下。」

  藍泰官沉默了半晌,才道:「這是甚麼東西?」

  史無情道:「很重要的東西。」

  藍泰官道:「史兄可否說得明白一些?」

  史無情道:「與其說,何不打開瞧瞧,豈非更加清楚?」

  藍泰官又沉默下來,目光注視在那鐵箱子之上。

  史無情又道:「你若懷疑箱子裡有機關暗器,那未免是太瞧扁史某了。」

  不等他說完,藍泰官已打開了箱子。

  箱子一打開,一陣腥味立時撲鼻而來,藍泰官的臉色又再變了。

  箱子裡的,赫然意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老村長的人頭!

  「他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老人,你為甚麼竟然向他下毒手?」藍泰官怒叫道。

  史無情摸了摸鼻子,神情淡漠地說:「只要有人付錢,天下人皆可曰殺。」

  藍泰官拍桌道:「是誰要你殺他?」

  史無情沒有回答,而且一定不會回答,他若說了,因為他就不是史無情,不是一個熟悉規矩的殺手。

  藍泰官望著史無情無動於衷的臉,知道這一問是多餘的了。

  就算他能夠把史無情吊在沸鍋上,恐怕也沒法子逼他講出主使他這樣做的人是誰。

  「藍大總官,我要告辭了。」史無情冷漠的聲音又再響起:「你可以回去了,沒有人再會給你犬只,因為誰若把狗交給你們,誰就必死!」

  藍泰官怔住,他的指骨在勒勒作響。

  史無情走了,但卻留下那鐵箱子,和那顆無辜被砍掉下來的人頭。

  藍泰官的手下全都呆若木雞,等到史無情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門外角落的時候,藍泰官突然像是一頭瘋虎般撲了出去。

  「姓史的狗雜種,你不是人!」

  史無情卻還是頭也不回,背對著他離去。

  藍泰官窮追不捨,史無情卻已越走越遠,他看來走得並不怎麼快,但藍泰官用盡氣力,卻還是沒有趕上。

  最後,他連史無情的影子都看不見了,背脊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既然追不上,只好回頭。

  他既已追了出來,他的手下自然也會跟隨在後頭。

  可是,藍泰官一路折回,還是沒有看見自己手下任何一人前來接應。

  他的心忽然冷透。

  他們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跟上來的,除非是突然發生了可怕的變故。

  是甚麼事情,使他們沒有跟隨著自己?難道他們都已遭了別人的暗算?

  想到這裡,藍泰官不禁立刻暗暗向蒼天禱告,祈求災禍不要發生在這些兄弟的身上。

  彤香樓的大門,平時總是熱熱鬧鬧的,但這時候藍泰官回到這裡,卻仿佛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氣氛。

  「尤騰,於貴子!」他大叫。

  尤騰是他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于貴子則是他的記名弟子。

  兩人對藍泰官很忠心,只要藍泰官有事,他們一定拼掉性命也會跟上來。

  可是,這時他雖然大聲呼著這兩人的名字,卻是沒有人回應。

  藍泰官的心又是一沉,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直往彤香樓沖進去。

  彤香樓本來是顧客如雲,熱鬧之極的。但這時候,他意然發現這洒家裡意然空無一人。

  沒有顧客,沒有夥計,也沒有了他帶來的所有手下。

  藍泰官只覺得四周空蕩蕩的,好像世間上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一樣。

  「于貴子,尤騰!你們躲在甚麼地方?」藍泰官又在大聲叫喊。

  可是,空空蕩蕩的洒家裡,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聲音,還是沒有人回答。

  藍泰官已全身濕透,身上流出來的汗水又濕又冷。

  若說彤香樓完全沒人,那也不怎麼對,最少,那鐵箱子仍然在,村長的人頭也仍在箱子之中。

  但除了這顆死人頭之外,藍泰官真的找不到任何人了。

  在這短短的一刻間,是甚麼力量竟然可以把這裡所有的人都趕跑了?

  平時,藍泰官可以說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可是,此刻他卻連自己遇上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驀地,他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後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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