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追擊九重霄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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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飯鋪,也是酒家,並不稀奇。 酒家與飯鋪,本來就經常可以給人混為一談的。 酒家與飯鋪再加上客棧,那也並無不妥,而且亦普遍得很。 但公雞棧不但賣酒賣飯,供應住客的房間,同時更兼營長生店,售賣棺木,那倒是奇哉怪也的事情了。 普天之下,以這種形式經營的店鋪,恐怕只此一家,並無別號。 然而,在平窯這個小市鎮,任何人都已再無選擇的餘地。 如果面對一大堆棺木而沒有胃口吃飯喝酒的話,那是閣下的事。 看來這間公雞棧的老闆,也是一個很絕的人。 他若不絕,又怎會把酒家和長生店這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生意,混在一起來經營? *** 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進平窯。 第一輛馬車,就停在公雞棧的門外。 其餘的九輛馬車,亦相繼先後停頓下來。 平窯是個小地方,別說十輛馬車,就算三四輛馬車同時駛到這裡,也會令人感到驚訝不已。 公雞棧的掌櫃先生,是個矮矮胖胖的老頭兒。 他既是掌櫃先生,也是這間公雞棧的老闆。 平窯裡的人,都稱呼他怪伯。 他若不怪,又怎會把公雞棧弄成這副樣子? 當那十輛馬車停在公雞棧門外的時候,怪伯的神態好像大吃一驚。 他喃喃地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的話還未說完,立刻就有一個人淡淡地說道:「今天是貴寶號發財的日子,難道你看不見有生意上門了?」 這人的聲音有如擊木,令人聽來,不舒服到了極點。 怪伯一聲乾笑。 只見門外一人,大步而入。 這人衣白如雪,但偏偏卻臉如黑炭。 怪伯打量了這人一眼,又乾笑著,道:「開飯店的不怕大肚皮,但你們的人數卻未免多了一點。」 白衣黑臉人道:「難道貴寶號的飯鍋無米可煮,無菜可燒?」 怪伯道:「那倒不致差勁到這等田地,但煮飯燒菜的時間,恐怕會令各位等得太不耐煩。」 白衣黑臉人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幸好咱們並不是來吃飯的。」 怪伯道:「不吃飯,只喝酒?」 白衣黑臉人搖搖頭:「咱們既不想吃飯,也不想喝酒,只想買棺材。」 怪伯一楞,繼而笑一笑,道:「買棺材也是生意呀,本店的棺木,保證價廉物美。」 白衣黑臉人道:「價錢不成問題,躺下去舒服與否也不重要。」 怪伯咳嗽兩聲。 躺下去舒服與否,這句話大有問題。 躺在棺材裡的當然是死人。 死人躺在棺材裡,又怎會知道舒服抑或不舒服? 除非躺進棺材裡的是活人,那又自當別論。 白衣黑臉人又道:「聽說這裡的棺木,數量並不少。」 怪伯道:「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白衣黑臉人道:「如果鄙人欲購買棺木一百副,未知能否如數供應?」 怪伯一呆,眼睛瞪得比平時最少大三倍。 「一百副?」 白衣黑臉漢淡淡道:「數量不足?」 怪伯苦笑一聲,道:「遠遠不足。」 「有多少現貨?」 「十九副。」 「太少了,不敷應用。」 「那也沒有辦法,大爺貴姓?」 「鄙人花如炭。」 「噢,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花如炭眉頭一皺。 怪伯道:「是否為了棺材的事而煩惱呀?」 花如炭道:「不錯。」 怪伯道:「花大爺何以要購買棺木百副之多?」 花如炭道:「因為咱們要去殺人。」 「殺人?」 「不錯,殺馬家大屋的人。」 「他們人數共有多少?」 「八十餘人。」 「既然有八十餘人,那何以要棺木百副?」 「預多不預少。」 「媽的!」 花如炭的眼睛頓時瞪大,冷喝道:「你在說什麼粗話?」 怪伯重複一次:「媽的!」 花如炭突然亮出一根四尺長的鐵竹,直指著怪伯的胸膛:「你是什麼人?」 「人人都稱呼老漢為怪伯。」 花如炭冷冷道:「真人不露相,看來你並不是個普通的生意商人。」 怪伯悠然一笑:「老漢的確不是個普通的生意商人,那又怎樣?」 花如炭的臉沉下,鐵竹突然向前用力一插。 颯! 怪伯的身子,卻像一片葉子般,輕靈地飄到另外一個位置。 花如炭一招落空,冷笑道:「八年前三股流匪在這裡被殺,想來閣下也有參戰吧?」 怪伯笑道:「老漢專砍盜匪們的小祖宗,一砍下去,哈哈,保證他們做鬼都難再風流。」 花如炭的臉色一變。 他的臉本來就黑墨墨的,現在更加黑得發亮。 「你用的武器是不是斧頭?」 怪伯嘿然一笑:「兔崽子知道的事情倒不少,老漢從十一歲開始練斧到今,已足足超過五十年。」 「你就是風流魔斧霍一笑?」 怪伯笑道:「好小子,居然道破了老漢的來歷,不錯,我就是霍一笑。」 花如炭沉聲道:「你的斧頭呢?」 霍一笑忽然伸手向上一指。 「老漢的斧頭,一向都喜歡放在屋樑上,花老二,你想見識見識嗎?」 花如炭冷冷一笑,不待他說完,便已用左掌一連三掌向霍一笑的胸膛上擊去。 他這三掌力道威猛,非同小可。 但他真正的殺著,卻仍然是右手的那一根鐵竹。 這時候,霍一笑已巧妙地避開花如炭這三掌,而且身如巨鳥般,向屋上飛躍而去。 他身形拔高盈丈,風流魔斧很快就落在他的手中。 花如炭不敢怠慢,全力對付霍一笑。 霍一笑是什麼人? 地獄鏢局的殺手為什麼會來到平窯這一個小市鎮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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