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舞神州(42)_龍乘風

四二

　　丁招魂沉聲喝道：「大火獅，現在並不是跟你說笑的時候。」

　　大火獅笑聲倏止：「你以為『鶴舞神州百變譜』在一瘋老人的棺木裡？」

　　丁招魂怔住。

　　他想不到這個大塊頭，居然能說出這套武功的名字。

　　大火獅冷冷一笑，接道：「一瘋老人、七星門主、神鶴門主，還有天雷老人，他們的確已研創出這套足以克制丁霸主的武功！」

　　丁招魂冷冷道：「他們都已死了，而且我也不稀罕這種要花二十年才可以練成的武功。」

　　大火獅道：「不錯，你主要的目標，並不在乎這套武功，而是這四人的兵刃寶藏。」

　　丁招魂道：「你都知道了？」

　　大火獅道：「一瘋老人嗜劍，天雷老人喜歡搜集外門兵器，還有七星門主和神鶴門主，他們擁有的名刀寶劍，不知凡幾，這一批兵刃，不啻是個巨大的寶藏。」

　　丁招魂冷冷道：「他們把這些兵刃，共同隱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大火獅道：「那是為了我的主人。」

　　「貴上是誰？」

　　「你的屬下。」

　　「什麼？」

　　「感到很意外？」

　　「簡直無稽之談。」

　　「也許我是說錯了，敝上根本就不能算是丁霸主的手下，敝上潛伏在你的左右，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少斤兩可以稱雄武林而已。」

　　「這人是誰？」丁招魂的臉色終於變了。

　　棺木裡忽然有人冷笑。

　　丁招魂又是一聲厲喝。

　　「誰？」

　　「我！」棺中人冷冷道：「難道直到現在，你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

　　「孫飛蝶！」丁招魂吸了口氣，「一定是孫飛蝶。」

　　棺木仍然由大火獅扛著。

　　丁招魂刀鋒般的目光，盯著大火獅：「江湖上的人都說你不會撒謊，原來是假的！」

　　大火獅道：「我幾時向你撒謊？」

　　丁招魂道：「你剛才豈非說棺中人正是一瘋？」

　　大火獅沉默下來。

　　他忽然把棺木放下。

　　棺蓋輕移，一個老婦從棺木裡爬了出來。

　　這人赫然竟是孫婆婆。

　　「大火獅沒有撒謊，一瘋的確在這口棺材裡。」

　　她忽然把棺木豎起。

　　棺中還有另一具屍體。

　　但這具屍體早已變成一副白骨。

　　「他就是一瘋，這口棺木也的確是他的。」

　　丁招魂冷冷地瞧著孫婆婆。

　　「這種人鬼共躺一棺的玩意，也許只有你這種瘋子才會幹出來。」

　　孫婆婆陡地發出一聲怪笑。

　　「這與你無尤。」

　　「你是要為一瘋老人報仇？」

　　「不錯，」孫婆婆冷冷一笑，道：「一瘋、七星門、神鶴門、天雷山莊，他們都很尊重我這個老太婆。」

　　「何以見得？」

　　「他們一生為老身搜羅天下間名貴的兵刃，從這一點就已可以看得出來。」

　　「你已有了一口蝴蝶刀，還要這許多兵刃何用？」

　　「老身一直都想組織一個幫會，代替當今的武林盟。」

　　「你想做武林盟主？」

　　「不想。」孫婆婆搖搖頭，「與其幹勞什子的武林盟主，不如幹回老本行，做個殺手更好。」

　　「你認為武林盟主是飯桶？」

　　「歷任武林盟主，能當大任者寥寥可數，而且老身不想過關斬將，競逐武林盟主的寶座。」

　　她沉默半晌，接道：「在很多年前的一個中秋，老身在黃鶴樓上賞月，喝了幾杯，忽然豪興大發，說了幾句話。」

　　丁招魂道：「我可沒聽見。」

　　「這當然沒你的份兒，」孫婆婆淡淡道：「當時聽見這幾句話的，是一瘋、七星門主、神鶴門主和天雷老人。」

　　丁招魂道：「當時你說些什麼？」

　　孫婆婆道：「老身說，倘若有一百口上佳的兵刃，老身就決定成立百傑盟，訓練一百個傑出的子弟，為武林除害？」

　　丁招魂冷笑。

　　「這是醉話。」

　　「老身知道。」孫婆婆歎了口氣：「但那四個糊塗蟲，卻深信不疑，真的到處搜羅兵刃，要為老身完成這個宏願。」

　　丁招魂冷笑不迭：「有志者事竟成，你這個宏願一定可以達到的。」

　　孫婆婆一笑。

　　「我已經老了，就算從現在開始，立刻訓練弟子武功，也已太遲。」

　　「但那一百口神兵利器，他們卻已搜集得差不多。」丁招魂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起來，但卻有一種逼人而來的壓力：「還有那套『鶴舞神州百變譜』，這全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孫飛蝶道：「丁霸主真的很想要？」

　　丁招魂道：「我也是個武林人。」

　　孫飛蝶道：「貪婪的人，往往會一無所得。」

　　丁招魂道：「成大業者，誰不貪婪？所謂不貪不取之人，其實是不思進取。」

　　孫飛蝶忽然歎了口氣。

　　「只可惜你永遠都不會得到那些兵刃，更不可能得到那本秘譜。」

　　「原因何在？」

　　「你可知道，江湖上有種人，在你們的眼中，往往會認為他們是多管閒事之輩，但在弱小貧苦大眾的眼中看來，他們卻是仁義忠勇的俠士。」

　　「你在說什麼？」

　　孫飛蝶淡淡一笑：「那些神兵利器，已化整為零。」

　　「化整為零？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老身已經把這些兵刃全都交給一個俠士，然後由他去派發給應得到這些兵刃的人。」

　　丁招魂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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