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黃金喇嘛 | 上頁 下頁
一七


  根據小高粗略估計,溫守邦在東南亞和世界各地的物業資產,其總值最少超逾一百億美元以上。

  對於「個體戶」而言,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要是有人向警方報案,說這位溫先生,在幕後策劃一宗綁架案,被綁架的是司徒九先生,而目的乃是為了金錢云云……恐怕這一樁案件,很難會被警方受理。

  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否則,報案者的口供,很可能會被作為天方夜譚。

  又或者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司徒婉婉並不是隨便開玩笑的女人。

  在許多場合裡,她給我的印像,是一個一絲不苟、處事態度嚴謹的女生。

  尤其是這一件事情,牽涉她父親司徒九的安危,以她的性情而言,決不會在此時此地胡言亂語,唯恐天下不亂。

  因此,她的說話,實在令我大為驚訝。在詫異萬分之餘,我立刻向司徒婉婉套取更進一步的資料。

  我問:「溫守邦要多少金錢?」

  當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絕對沒有忘記司徒婉婉在兩分鐘之前講過的說話。她說,「要是金錢可以解決問題,又何必驚動洛會長。」

  但我深信,她的「前言不對後語」,未必就是真的「不對」,而是另有曲折、另有玄機的。

  現在,只好假設溫守邦真的為了金錢而綁架司徒九,但數目是多少?

  一塊錢是個數目,一千億美元也是個數目。

  但無論或多或少,總得有一個數目,否則,如何完成「贖身」的交易?

  我這樣問司徒婉婉,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但婉婉卻苦笑,搖搖頭道:「不知道。」

  我和小高立時互望一眼,兩個人都差點沒跳起來。小高雙眉緊蹙,趨前問道:「怎會不知道的?你不知道,誰知道?」

  司徒婉婉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有誰知道……我只知道,溫守邦擄走了爸爸,只要付出贖金,他就放人。」

  她的說話,似乎亂七八糟,又似是有條有理。

  一時之間,我和小高給她弄得啼笑皆非,有如「老鼠拉龜」,不知從何入手。

  兩男一女,彼此面面相覷,事情一直都在蜂回路轉,但在左轉右轉之後,轉到這裡卻變成了僵局。

  沒有指定金額的贖款,那算是一樁怎樣的綁架案?

  ——只要付出了贖金,溫守邦就會放人!

  但該付多少?

  是開玩笑性質的一塊錢?還是根本不可能付得起的一千億美金?

  都是不切實際的臆測。

  當然,我還是明白目前景況的。

  我沉吟著:「在一些綁架案件中,綁匪先把『肉票』擄走,然後才研究打算勒索多少,也不是一件奇事。」

  我這樣說,全然是指一般的綁架案而言。

  但很明顯地,這一樁綁架案,絕不尋常,甚至到了現階段,我和小高仍然沒有把溫守邦當作「綁匪」。

  任何犯案者,在犯案之前或在犯案的一刹那,都必定有某種動機。

  而這些動機,正是促成罪案發生的主要因素。

  除非是罪犯神經不正常,又或者是突發事件、神秘個案、意外巧合等等……才會令人難以獲悉犯案者的真正動機。

  從表面上看,溫守邦綁架司徒九,是為了金錢。

  但是只是司徒婉婉片面之詞,縱使她為人十分可靠,但對於解釋溫守邦綁架司徒九的動機,卻大大欠缺信服力。

  除非是另有解釋!

  小高望著我,道:「在長途電話裡,溫守邦完全沒有透露任何口風,若不是婉婉忽然吐露真相,我做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怪事。」

  但我現在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另一點。

  我凝視著司徒婉婉:「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地方歇宿?這是不是溫老闆的威脅?」

  我動用「威脅」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溫守邦的行為,可算是相當不客氣。

  司徒婉婉緩緩地點著頭,道:「不錯,這是他的主意。」

  我道:「溫守邦在什麼時候跟你聯絡過?」

  她道:「就在我們啟程的前一晚。」

  我道:「為什麼不考慮報警?」

  她苦笑道:「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這是一樁真實的綁架案,報警又有什麼用?」

  我只好陪著她一起苦笑。

  法律是公正的,但在執法和裁決的時候,往往存在著人為因素的偏差、人為的不公平,當然更有人力和智慧有所不逮的情況存在。

  無數案例結果顯示,警察並非無能,卻也並非萬能。

  於是,司徒婉婉不找警察幫忙,卻透過小高和我的朋友關係,把我扯入這池渾水之中。

  然而,她是愚昧的。

  司徒九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他老人家對我更是教誨良多。只要是他的事,我若毫不知情,那是沒話好說的。一旦知道他老人家出了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但我也不怪責婉婉。

  她畢竟是個女流之輩,而且對我的為人,並不怎麼瞭解。

  現在並不是互相指責、互相猜疑的時候。當前急務,是要找回維夢,更要把九叔救出險境。

  但司徒九在什麼地方?他會不會就在這幢神秘建築物之內?

  照我的推斷,可能性似乎不大。

  理由是在不久之前,我們曾經接獲他的飛鴿傳書。

  一隻鴿子,由新加坡飛到香港,絕不等如超音速噴射機,以鴿子的體能來說,那是一項長途飛行的考驗。

  它要飛翔多少天,才能把訊息傳達到我們的手裡?

  由於司徒九的信,並沒有寫上日期,我們實在無法揣測,這封信是在哪一天發出的。

  他要利用信鴿找我,肯定是置身在一個特殊環境之申,但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環境,卻無法憑空臆測。

  而且,我隱隱覺得,要把司徒九那樣的人物綁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雖然他的年紀已很大,但他的本領也同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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