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伏魔聖手 | 上頁 下頁
三二


  只見駱駝和尚雖然人在半空,雙掌卻並未閑著,他發出了一聲暴喝,右掌便倏然向萬妙夫人面頰摑了過來。

  他這一掌可說是畢生功力所聚,威力目然極其驚人,眾人都不期然在暗暗忖測,不知道萬妙夫人如何將之化解。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件令人萬萬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原來萬妙夫人面對著駱駝和尚一掌淩空擊至,居然既不閃避,也不還掌,卻以疾迅無倫的手法把「胡小寶」揪了過來,迎空就向駱駝和尚的鐵掌飛托上去。

  這一著大出駱駝和尚意料之外,他怎樣也料不到,萬妙夫人竟然會利用一個無知的孩童來作為盾牌,只要這一掌擊了下去,這個「胡小寶」就算是天生一副銅皮鐵骨,恐怕也會變成一堆爛銅廢鐵了。

  但他人在半空,掌勢一發便是有去無回之勢,就算他想把掌力收斂,或者是把掌勢斜推開去,也已是來不及了。

  眼看「胡小寶」立時就要血濺當場,驀地一道疾逾流星的掌力從左方急劈過來,接著「叭」的一聲,駱駝和尚在半空的身子又再向上飛升,居然把屋頂瓦面也撞穿了。

  就在這利那間萬妙夫人已把「胡小寶」拋開,唐竹權同時發出一聲怒喝:「賤婦往哪裡走!」但喝聲未已,萬妙夫人已身軀一擰,有如鬼魅幽靈似的從窗外飛掠出去。

  她飛掠出酒家之後,駱駝和尚才又再在屋頂之上跌了下來,此刻,老大怪叫一聲,叫道:「逃兵和尚休怕,本法師接住便是——」

  他口裡說「接住」,但卻居然背負著雙手,目露笑意地瞧著駱駝和尚筆直地摔下來,只聽見「砰」然一聲,駱駝和尚這一跌竟然連地面也為之震動不已。

  老二一怔,瞧著老大道:「你不是說要接住這個和尚嗎?」

  老大怪眼一翻冷笑道:「你聽漏了,剛才我是說:『逃兵和尚休怕,本法師接住便是王八!』但他跌得太快,我那『王八』兩個字還未說出口,他便已急不及待的摔跌在地上。」

  駱駝和尚大怒,倏地翻身跳了起來,罵道:「你這混賬的東西,看掌!」

  老大看見他真的光火,不禁嚇了一跳,急急腳底揩油,同時大嚷道:「是浪子一掌把你打上半天的,你要算賬該找他才對。」

  駱駝和尚怒道:「浪子一掌把貧僧擊退,全然是為了救那小孩,但你袖手旁觀還說風涼話,這便容你不得。」

  老大冷笑一聲,道:「這黃□小兒年紀雖然細小,講話卻是大大不老實,連咱們中原三大法師那樣精明的人,也險些上了他的當,如此不忠不義之輩,他日長大成人之後必然作奸犯科,無惡不作,你就算一掌斃了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今你殺那小兒不成,卻要拿本法師來出氣,算是甚麼英雄好漢?」

  「呸!」駱駝和尚怒道:「你們這三個瞎眼的混蛋本來就已上了婦孺的大當,若不是龍城璧機警,沈匡湖和董小姐都要給你們害死了!」

  老二道:「逃兵和尚罵的對,這一次咱們的確是犯了大錯……」

  老三笑嘻嘻的走到駱駝和尚面前,道:「和尚別生氣啦,你是出家人,又何必跟咱們老大一般見識?」

  駱駝和尚一怔,老二又笑著說:「咱們都是他媽媽的自己人,千萬不要內哄,本法師向你賠個不是如何?」

  老大臉色一變,瞪著老二老三道:「你們瘋了,怎麼幫著這禿驢講話?」

  老二老三同時怪笑道:「這是幫理不幫親!」

  駱駝和尚面色稍緩,忽然心念一轉,道:「倘若貧僧還是要動手揍他,你們兩位又怎樣?」

  老二道:「你若揍老大咱們只好也揍你一頓。」

  駱駝和尚怒道:「你們不是說過幫理不幫親的嗎?」

  老三道:「理者,道理也,道理是用嘴巴來講的,但一動上了手,就甚麼道理也蕩然無存了,常言道:『打虎不離親兄弟』,打和尚當然也要兄弟同心,全力對付,那才可以把和尚頭敲得粉碎稀爛!」

  駱駝和尚不禁氣得七竅生煙,老大卻哈哈一笑,道:「果然不愧是好兄弟,逃兵和尚,你這下子還敢猖狂嗎?」

  駱駝和尚怒道:「甚麼逃兵和尚,你們認錯人了。」

  「沒認錯,沒認錯,」老三道:「駱駝是沙漠之舟,只有在沙漠才適合駱駝生長的,但你這禿頭駱駝卻從大漠逃到廣西來,不是逃兵又是甚麼?」

  駱駝和尚更怒,正要動手,唐竹權的聲音已在外面響了起來,大叫道:「有人放火箭,這酒家著火啦!」

  駱駝和尚眼色一變,喝道:「唐大胖子少弄花樣,有貧僧在這裡,誰敢亂放火——」哪知話猶未了,一道紅焰倏地從窗外飛射進來,就在他眼前不足五寸之地掠過。

  「啊呀!他媽媽的不好了,有逃兵和尚在此,居然還有人敢亂放火箭,這還成甚麼世界?」

  「老駱駝,咱們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黑黑白白和黃黃綠綠都暫且擱下,先把敵人對付了再說如何?」

  「不必問啦,駱駝大師是佛門奇僧,曠世高手,他怎會跟咱們計較這些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咱們如今正是他媽媽的敵愾同仇,先把放火箭的龜兒子一個一個砍翻了才是正經。」

  三怪你一言我一語的,再也不理會駱駝和尚,紛紛殺了出去。

  范必恭卻還在店堂裡,瞧見火箭一支一支從四方八面飛來,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他哭了兩句,沈匡湖已沖了進來,喝道:「你瘋了,這酒家快要坍塌啦,再不逃出去,你就會葬身火海之中。」

  范必恭哭道:「你別管我,這酒家是我的命根子,它若給燒掉,我就在這裡陪葬便是!」

  沈匡湖見他固執至此,只好點了他身上三處穴道,然後把他挾起,沖出火場之外。

  這時候,紅花酒家門外已經變成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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