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殺三方(18)_龍乘風

一八

　　白高山的眼睛發出了光，道：「既然如此，你為甚麼要把這個秘密告訴給我知道？」

　　崔大鬍子忽然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就算你知道所有一切的秘密也無妨，你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

　　白高山道：「為甚麼你會認為我絕對不會把秘密洩露？」

　　崔大鬍子忽然冷冷一笑，道：「死人又怎會洩露秘密？」

　　他忽然從房子裡走了出來。

　　房子沒有拴鎖。

　　本來鎖得很穩固的屋子，忽然就像沒有掩蓋的雞籠一樣，崔大鬍子竟然可以行動自如。

　　白高山的心底冒出一陣寒意。直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小覷了崔大鬍子。

　　不但他如此，姜豔娘所犯的錯誤更加嚴重百倍！

　　▼第五章　連場火併　鳥倦知還

　　（一）

　　地牢裡仍然是那麼黑暗。

　　但白高山仍然可以看見，地牢的四周，已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群灰衣漢子。

　　崔大鬍子淡淡一笑：「那婆娘一直以為我擁有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藏，所以不捨得殺我，但她卻不知道，這些年來我雖然賺了不少錢，但開消也大，根本就沒有甚麼積蓄。」

　　白高山抽了口冷氣。

　　崔大鬍子的每一句說話都合情合理，但除了他自己之外，又有誰能知道是真是假？

　　崔大鬍子忽然歎息一聲，又道：「其實那婆娘暗中與城北幫勾結，是非常愚蠢的事，方家三兄弟又豈是易與之輩？」

　　白高山知道崔大鬍子的說話並不能算是太過份。

　　但無論如何，姜豔娘能令到崔大鬍子身受此險，已是一個相當厲害的腳色。

　　崔大鬍子沉著臉，忽然冷叱道：「把刀拿來。」

　　立刻就有一個灰衣大漢，把一把鋒利無匹的大刀交給崔大鬍子。

　　崔大鬍子握穩了刀，突然就向白高山的頭頂上削去！

　　這一刀好快。

　　眼看白高山的腦袋立刻就要被削開兩截，但刀光一閃之下，他的腦袋仍然保持無恙。

　　崔大鬍子要削的不是白高山的腦袋，而是那張巨網。

　　巨網被削斷，白高山又再恢復了自由之身。

　　崔大鬍子淡淡一笑，說道：「我沒有寶藏，也沒有秘密，所以你也不必變成死人。」

　　白高山明白他的意思。

　　崔大鬍子絕不是甚麼善男信女，他替白高山解圍，當然是具有目的的。

　　崔大鬍子忽然壓低了嗓子，在白高山的耳邊輕輕道：「從現在起，你就是城南幫的副幫主。」

　　＊＊＊

　　當白高山掉進那張巨網的時候，他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可能見到明日的陽光。

　　現在，他又回到光明的世界。

　　但這個世界是否像陽光下的景象同樣光明？

　　方勝香與方老二的一戰，已分出了勝負。

　　但是這一戰的結果，其實都是不分勝負。

　　方勝香的脖子幾乎斷了。

　　方老二的咽喉也被金刀刺穿了一個洞口。

　　當白高山看見這兩具屍體的時候，忍不住轉過身子嘔吐。

　　他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世界是屬於人類的。

　　他在懷疑，自己是否處身在魔鬼統治下的地獄。

　　但崔大鬍子非但沒有嘔吐，而且還縱聲大笑。

　　他的笑聲是響亮的，也是愉快的。

　　「好！幹得很好！省了俺許多許多手腳！」

　　他忽然拍拍白高山的肩膊，道：「看你的相貌，並不像娘娘腔那類人，怎麼會連死人都看不慣的？」

　　白高山沒有說話，又再轉身避開了崔大鬍子。

　　崔大鬍子當然很高興。

　　一直與他作對的方家三傑，居然兄弟鬩牆，自相殘殺，他不費一兵一卒就已佔領了城北所有的地盤，這簡直是一件令他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事。

　　但就在他最愉快的時候，他的後腦忽然迸出一蓬血漿！

　　＊＊＊

　　黑槍！

　　叱吒風雲，不可一肚的崔大鬍子，竟然在這個時候挨了一記黑槍。

　　他手下的臉色全都變了。

　　雖然他們都是久經風浪的江湖漢子，但主帥突然遇到這種可怕的襲擊，又怎能令他們不為之駭然。

　　當他們還沒有弄清楚子彈是從那一個方向射出來的時候，白高山的身子已忽然像豹般躍起。

　　砰！

　　又是一聲清澈的槍響。

　　白高山的右肩上也濺出了一支血柱。

　　但他向前的沖勢依然沒有絲毫減弱，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的右腿已飛踢開槍者的胸膛。

　　槍聲再響。

　　但這一槍卻已是無的放矢，射向了半空。

　　白高山的右腿已把開槍者的肋骨最少踢斷三根。

　　槍聲，慘呼聲，同時響起。

　　開黑槍，把崔大鬍子射殺，把白高山擊傷的人，赫然竟是姜豔娘。

　　姜豔娘竟然也有槍，而且槍法還相當不弱！

　　可是，她還是無法把崔大鬍子和白高山分別射殺。

　　姜豔娘被白高山的這一腳踢得無法站立。

　　崔大鬍子的手下雖然極度震驚，但憤怒的程度卻猶在驚懼之上。

　　他們紛紛亮出了武器，都向姜豔娘襲擊。

　　姜豔娘也有不少心腹份子，但在這個時候，願意真心替她拼命的人，卻只有一個。

　　那是一個已經年老力衰的老看更。

　　可是，他腰間那一把木棍剛拔出，就已給一窩蜂湧上來的灰衣漢子刹為肉醬。

　　其他人睹狀，無不四散奔逃，姜豔娘的命運也和老看更一模一樣。

　　白高山也走了。

　　他頭也不回，掉頭就走。

　　這個城市實在太不象話。

　　這個世界也實在太黑暗，太殘酷。

　　他寧願回復以往那種生活。

　　但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卻是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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