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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雙環神君 嶺南劍聖

  巨鷹在暮色蒼茫中回翔,在它俯視下,是一座已荒涼了很久的牧馬場。

  這裡現在只有兩三座茅舍,和一座古舊殘破的石屋子,在牧馬場以外,到處丘陵起伏,再往西北走二三十里,就是經常風沙蔽目的戈壁大沙漠。

  在很久以前,這裡也曾有過一番熱鬧的景象,那大概是在十多年前,這裡最少飼養過百匹好馬,還有被譽為沙漠之舟的駱駝,和一群精悍勇猛的獵犬。

  那時候,丁大風才只有七八歲,但卻是這座牧馬場的常客。

  丁大風的父親是個獵戶,他箭術高明,刀槍棒劍件件精通,雖然住在這地方是窮苦些,但卻還不曾使丁大風挨餓挨凍。

  丁大風父親的名字有點古怪,但卻也很好聽,他叫丁和氣。

  事實上,丁和氣的確是個很和氣的人,他說自己雖然經常殺生,但那是為了生活,天神地靈也不會怪他。

  除了對飛禽走獸無法不開殺戒之外,丁和氣不酗酒、不打架,甚至連罵人也極罕見。

  丁大風自懂事以來,就經常和父親來到這座牧馬場。

  雖然那時候他還在童年,但這座牧馬場主人的樣子,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楚。

  牧馬場的主人,是個年老而豪邁的漢人,大概在二十年前,這老人買下了這座牧馬場,初時,這裡什麼也沒有,就只有幾間簡陋得下雨要撐傘子的破屋,但這個叫孫老爹的老人,卻把這座牧場完全改變過來。

  孫老爹大興土木,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運來上好的木材,雇用最能幹的泥水匠,造房子技術最好的大師傅,不到半年,這地方就景象一新了。

  丁大風還記得,在這現時還剩存下來的大屋兩旁,當時總共有三行長達百丈的馬槽,馬槽高而敞闊,空氣很流暢,但到了氣候寒冷的時候,馬槽兩旁又可以垂下擋風的帳幕,說句真話,孫老爹可算是個把馬兒看作比自己還更重要的怪人。

  有一天晚上,丁大風趁著父親酣睡了的時候,偷偷地溜進牧馬場裡,想央求孫老爹教他騎馬,但他在牧馬場裡找了很久,還是看不見孫老爹的影子。

  後來,有個馬夫告訴他,孫老爹在金沙丘上。

  金沙丘是個神秘而荒涼的地方,故老相傳,這地方上有座金礦,但這裡卻有個護山神,非常兇惡,無論是誰想在這裡發掘金子,都一定會給護山神活活捏死。

  漸漸地,掘金子的人越來越少了,因為他們沒有人能掘到金子,卻反而往往賠上了一條性命。

  直到近幾十年,護山神不再出現,但掘金子的人也沒有了,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能夠在這地方發掘到一點點的黃金。

  故老相傳的傳說,那畢竟只是神話而已。

  那時候,丁大風知道這個故事,但他卻知道,孫老爹在金沙丘,絕不會是為了掘金子。

  因為那裡根本無金可掘。

  當晚,丁大風悄悄地去到金沙丘,果然就看見了孫老爹。

  但除了孫老爹之外,還有一個鬚眉如雪,白袍也如雪的老者。

  這白袍老者身形非常高大,雖然年紀很老了,但卻還是神態威猛,就像是從森林裡竄出來的一頭獅子。

  孫老爹也不算長得矮小了,但和這白袍老者相比,居然還是矮了一截。

  丁大風正想走近一點,那白袍老者忽然發出了一聲驚人的怒吼,接著就揮拳向孫老爹的肚子上打了過去。

  孫老爹居然沒有閃避,也沒有還手。

  但那白袍老者卻反而好像吃了一驚,急忙把拳收了回來,接著厲聲說道:「你果然已練成了吸星大法。」

  孫老爹微微一笑:「吸星大法雖然厲害,但卻也不是天下無敵的武功,只要有本領,你就可破了它,把我置諸死地。」

  白袍老者咬了咬牙,忽然兩袖齊揚,幾十件暗器同時向孫老爹射了過去。

  當時,丁大風年紀幼小,根本不知道那就是殺人的暗器,只覺得幾十道閃爍不定的光芒從白袍老者的衣袖裡飛出,十分好看。

  但只見孫老爹右掌急揚,一柄寒風迫人的利劍同時出現,叮叮噹當的,那幾十道光芒立時消失在劍氣之中。

  白袍老者似乎也料到這些暗器傷不了孫老爹,一聲暴喝,斜身上步,手裡也已亮出了兵刃,那是一雙金光閃閃的圓環。

  金環一出,孫老爹的劍勢立時被白袍老者封住。

  白袍老者腕力沉雄,雙環招式辛辣而直接,雖然看來簡簡單單,絕無半點巧妙可言,但卻是殺氣逼人,銳厲已極。

  但孫老爹卻還是氣定神閑,雖然對方雙環攻勢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但卻總是攻不破他的劍網,白袍老者越攻越急,忽然使起狠勁,雙環所發盡是進手招數,大有孤注一擲,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之概。

  孫老爹面色一沉,冷冷說道:「大師兄,你真要趕盡殺絕嗎?」

  白袍老者咬牙怒道:「你盜走師父的武功秘笈,也還罷了,但你為什麼還要殺了雲娘?」

  孫老爹叫道:「我沒有殺雲娘,是她害怕師父追究盜取秘笈之事,所以才引劍自盡的!」

  「好卑污的賊子,雲娘死了,什麼罪名你都可以加在她的身上,今天我不殺你,誓不為人!」白袍老者越說越憤怒,一雙金環有如巨浪般向孫老爹狂襲過去。

  孫老爹陡地喝道:「大師兄,就算是我害死了雲娘,你也已殺了我妻子敏姑,這該扯平了吧?」

  白袍老者「呸」的一聲,道:「錢翠敏算是什麼東西?她只是個青樓女子,怎能與雲娘寶貴的性命扯平,你簡直是在做夢!」

  孫老爹聽見他出言侮辱自己的亡妻,不禁生氣起來:「大師兄,你這種說話太過份了,敏姑雖然曾經是個風塵女子,但她從良之後,十幾年來一直安安份份地做人,可沒有幹過半點辱我家聲、壞我門楣的事情!」

  白袍老者冷冷一笑:「誰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的事情!」

  他一再惡言相向,孫老爹實在忍不住了,兩人雖然是同門師兄弟,但這時候卻真的明刀明槍地拼命起來。

  白袍老者攻勢雖盛,但孫老爹門戶守得極是嚴密,任憑白袍老者怎樣拼盡全力,也無法真正占到上風。

  相反地,孫老爹給他的話激出了真火,劍勢也兇狠起來,再無半點容讓之心。

  白袍老者不再說話,雙環招式下下截腰斬肋,厲害非常。

  當時丁大風感到很害怕,他看見白袍老者咄咄迫人,對他甚是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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