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會群雄(17)_龍乘風

一七

　　方金粉眉頭緊皺，道：「危如好怎會找到這裡來？她又怎知道那件事……」

　　龍玉郎毫不放鬆，單刀直入就追問下去：「那是一件怎樣的事？」

　　方金粉沉吟半晌，才道：「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唉，禍根！禍根！」說到這裡，又再住口不語。

　　龍玉郎心想：「這其間必然有一段曲折內情，他既不肯說，再問也是枉然，徒然自討沒趣。」想念及此，便不再繼續追問。

　　方金粉也是老江湖了，一看龍玉郎的臉色，便知道他正在東想西想，便道：「這件事，你遲早會明白，但現在去救人要緊……」

　　「方老兄，這個自然。」龍玉郎連忙說道：「就只是不知道大駝子叔叔落在何處。」

　　曾百全道：「後面有一座山丘，山丘下有爿林子，咱們趕去找找！」

　　方金粉道：「也好！」當下不再遲疑，身形一展首先掠了出去。龍玉郎和曾百全隨即立刻緊緊跟上。

　　三人輕功俱是十分高明，須臾之間，已翻過一座山坡，還沒到達林子，就已看見一株榆樹之上，倒懸著一個身形臃腫的人。

　　「是大駝子！」曾百全沉聲說。

　　方金粉道：「小心陷阱！」話猶未了，但聞「崩」一聲響，一支利箭已從林內射出，直向方金粉面上呼嘯而來。

　　強弓勁箭，不似是出自婦人之手，但方金粉揮袖把箭撥下，林內便出現了一個頭髮焦黃，一臉凶相的黑衣婦人。

　　曾百全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來自莫干山的鬼母危如好！」

　　只見危如好手挽漆黑強弓，面上殺氣嚴霜地說道：「來者何人？哪一個是姓方的？」

　　龍玉郎忖道：「她是沖著方金粉而來的？」

　　這時，方金粉已迅速踏前，朗聲道：「在下就是姓方的。」

　　「你就是方金粉？」危如好雖是一個女流，但說起話來相貌猙獰，不愧是個「鬼母」。

　　龍玉郎心想：「這鬼母來意不善，已是不用懷疑之事，卻不知道她和大駝子、方金粉之間有什麼重大的過節。」

　　別人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但龍玉郎卻絕不是這種人。

　　他和父親的脾性雖然並不完全一樣，但在這一方面，卻是子如父、父若子，彼此都是一般無異的。

　　方金粉面對凶名赫赫的「莫幹鬼母」，依然鎮定之極，他坦然回答，道：「在下正是方金粉！」

　　「莫幹鬼母」危如好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稱霸于蘇、浙一帶。

　　當年，莫干山有「虐命三煞」、「竹溪五雄」，更有蘆花蕩的金蓮幫，其時聚合幫眾五、六百人，聲勢也算十分浩大。

　　危如好第一次踏足蘆花蕩之際，誰也沒有把這個貌不驚人的女子放在眼內。

　　那時候，她還年輕，長相雖然也很兇猛，但在不動氣，不說話的時候，別人還不覺得她有什麼可怕之處。

　　但不到半天工夫，金蓮幫裡最厲害的八大高手，包括幫主及三大護法在內，全都給這個陌生的女子殺得片甲不留，半死不活。

　　未幾，「虐命三煞」、「竹溪五雄」也相繼栽倒在危如好的手裡，終於，這個女子霸踞了莫干山，成為日後的「莫幹鬼母」。

　　莫干山地處江南，雖然跟許多崇山峻嶺相比，它一點也不算突出，但卻勝在山明水秀，風景清麗，處處都可以給人一種恬幽清靜的感覺。

　　而莫干山之名，相傳是由一段神奇故事裡得來的。

　　故老相傳，在春秋時代，吳王夫差之父闔閭下令幹將鑄劍，幹將乃鑄劍名匠，但在鑄劍時遭遇到困難，鐵汁不下，其妻莫邪急問有何法可以解救？幹將道：「先師歐冶鑄劍不銷，以女人嫁爐神就能銷。」莫邪聞言，冷不防就捨身竄入爐內，鐵汁果出，乃煉成雌雄神劍，雄曰「幹將」，雌號「莫邪」。

　　後人為紀念這對夫婦，就把這煉劍之山，命名為莫干山。

　　危如好性情兇暴，江湖中人盡皆知，以是當這位「莫幹鬼母」佔據此山，又組成「鬼母天王教」後，膽敢逛遊莫干山之人，真還不怎麼多見。

　　當年，「虐命三煞」死於沸鍋中。

　　「竹溪五雄」更是死法各異：一人被剜目斬足，重傷致死，一人活活餓死，一人被埋首黃沙，腰刺利刃，又一人好讀書，乃被火焚於書堆之中，最後一人最淒慘，全身皮膚生撕活剝，然後澆以鹽水……

　　危如好，就是一個如此兇殘惡毒之女魔頭。

　　＊＊＊

　　莫幹鬼母手挽強弓，背負箭囊，那全是屬於多餘的。

　　她懂得射箭，而且箭術十分高明，但她真正的看家本領並不是這一樣。

　　她最擅長的是用赤手空拳來殺人，此外，一杆能夠伸縮自如的「鬼母斷魂杖」，也是她經常用來殺人的犀利武器。

　　她的鬼母斷魂杖，向來插在腰間。

　　但她手裡的強弓利箭，又是怎麼一回事？

　　方金粉不曉得，但曾百全看清楚後，臉色就不由自主地變了。

　　他認得，這一張弓，這一壺箭，是屬於一個叫蕭潔人的老拳師的。

　　蕭潔人生於長安，成名于長安，是個道道地地的長安人。

　　他甚至也願意死在長安。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