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龍峽風雲(30)_龍乘風

三〇

　　奴侯突然伸手按在唐竹權頭頂上，冷冷道：「別妄想在這裡搶走唐大少爺，你若輕舉妄動他立刻就由醉鬼變成真鬼。」

　　龍城璧不敢動。

　　奴侯又笑了。

　　他的笑容很陰沉，很可怕。

　　他說：「下月初十正午之前，我們若等不到唐二小姐，這個醉鬼就可以永遠戒酒了。」

　　衛冠五的臉色很難看。

　　這裡本是他的地方，但奴王宮的人一出現，他的貴賓就變成了階下囚。

　　「鳥巢！」衛冠五苦笑，喃喃道：「這裡也許真的連鳥巢都不如！」

　　奴侯冷冷一笑。

　　「到了初一，你就得死，這裡是鳥巢也好，是銅牆鐵壁固壘也好，對你來說都已沒有多大的關係。」

　　衛冠五無言。

　　他仿佛已變成了一具沒有血，也沒有靈魂的走肉行屍。

　　（四）

　　奴侯走了。

　　雖然萬絕老君宇文堡和他的兩個徒弟都已犧牲，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殺了饒不得，再擄走杭州唐門的大少爺，這已是很不錯的收穫。

　　龍城璧的手緊緊按著風雪之刀的刀柄，他的指骨勒勒作響。

　　若不是唐竹權受制於人，風雪之刀早已出鞘。

　　但他現在不能動。

　　他只能像個呆鴨般，目送著唐竹權像是粽子般給奴王宮的人抬了出去。

　　衛冠五忽然歎了口氣，道：「雖然你不會死，但你的煩惱似乎比我還多。」

　　龍城璧苦笑。

　　衛冠五又道：「其實我已沒有甚麼煩惱，我將會變成一個很平靜的人。」

　　龍城璧盯著他，道：「你為甚麼老是想著死？」

　　衛冠五木然道：「我本來早就應該死掉。」

　　龍城璧道：「過去的事情何必老是記掛在心上？再說，人誰無過？難道那一次的錯過你永遠都不肯原諒自己？」

　　衛冠五搖頭。「不能。」

　　龍城璧吸了口氣，點頭道：「就算你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該死！」

　　衛冠五道：「像我這種人，活著又有甚麼用？」

　　龍城璧說道：「不！我若是你，必定鼓盡最後一分氣力，先對付了冷血奴王再說！」

　　衛冠五道：「冷血奴王雖然娶了魯爾絲黛為妻，但他並無負我。」

　　龍城璧道：「奴王雖無負於你，卻有負於天下！」

　　衛冠五道：「天下事，不由我管。」

　　「恰恰相反，」龍城璧大不以為然：「難道堡主沒有聽說過，天下人管天下事這句話？」

　　「只可惜我根本就不是個人。」衛冠五歎道：「人是不會吃狗糞的。」

　　龍城璧的臉色沉下。

　　「衛堡主，你太令人失望。」

　　「即使天下人盡皆鄙視我，我亦無動於衷。」

　　「不是鄙視，而是令人失望！」

　　「別人不必關心我，我也不必去關心別人。」

　　「衛空空呢？」

　　「空空？」衛冠五的聲音陡地一震，連身子也不禁震盪起來。

　　＊＊＊

　　「空空！空空！」衛冠五翻來覆去念著衛空空的名字，臉上的神態變得既矛盾，又複雜。

　　龍城璧趁機道：「難道你對他已漠不關心？」

　　衛冠五搖頭。

　　龍城璧又道：「難道你以為他會對你漠不關心？」

　　衛冠五胸膛起伏，情緒顯得很激動。

　　「不錯，就算我可以忘記天下間每一個人，也絕對不能放得下空空，他可是個乖孩子。」

　　龍城璧目光閃動，道：「你是不是想見他？」

　　衛冠五點頭，道：「我的確很想見他，你是不是可以把他找回來？」

　　龍城璧歎了口氣。

　　「你在初一就要死了，而時間又是那兒逼切，就算我能找他回來，恐怕你已看不見他。」

　　衛冠五默然半晌，忽然用一種堅決的口氣說：「為了空空，為了不使你失望，我決定要逃過初一這場劫數！」

　　龍城璧一怔。

　　衛冠五又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要到藏龍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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