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寶馬奇緣 | 上頁 下頁
一一


  顯然,他志在必得,無論如何都要衛空空把猴子馬交出來。

  可是,他疏忽了一件事。

  ——衛空空從兩歲開始,就已經是個絕不容易被屈服的人。

  ——他可以被人砍斷脖子,但他絕不容易被屈服。

  ——雖然他最心愛的未婚妻子薛惜瑤已落在金蹄堡的控制中,但他仍然不願意屈服。

  真正瞭解衛空空的人,除了薛惜瑤之外,普天之下也許就只有一個龍城璧。

  衛空空的脾氣,絕不會向任何惡勢力低頭。

  朱五是金蹄堡的總管。

  他前來勒取猴子馬,當然是石九燒的旨意。

  衛空空冷冷地對朱五道:「想不到石堡主居然會看上了在下的一匹醜馬。」

  朱五道:「馬雖難看,卻是萬中難選其一的千里良駒。」

  衛空空道:「著來石堡主對於這一匹馬,是志在必得。」

  朱五道:「金蹄堡的石堡主亦未曾虧待閣下,這一籃珍珠和一雙玉馬,已足夠讓衛大俠另購良駒千匹。」

  龍城璧歎了一聲,道:「只可惜一千匹良駒,也比不上這匹猴子馬。」

  朱五冷笑一聲,道:「龍城璧,朱某已對閣下容忍甚多,別再架梁子吧!」

  龍城璧忽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盯著朱五,半晌才緩緩說道:「這倒奇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種人加以容忍?」

  朱五一怔。

  龍城璧陡地大笑,手中的風雪之刀已作出一個挑戰的恣態。

  朱五的面色變了。

  他咬牙喝道:「上!先砍掉他的一雙手,再砍斷他的兩條腿!」

  七個血衣人立刻包圍了龍城璧,兩柄長劍首先發難,接著,毒針毒彈丸橫飛,竟然一下子就想把雪刀浪子置諸死地。

  風雪之刀一揚,呼嘯生風。

  龍城璧大喝道:「朱總管看刀!」

  「刀」宇才出口,風雪之刀已疾劈八刀,八條龍刀法果然厲害。

  七個血衣人只覺眼前一花,龍城璧不見蹤影,原來他已脫離了這個包圍圈,與朱五劇戰得難分難解。

  朱五不愧是絕頂高手。

  他能夠在金蹄堡中擔任總管一職,並不簡單。

  只見朱五身形展開,手中一柄金扇忽張忽收,反客為主,居然反攻龍城璧。

  龍城璧氣定神閉,毫不急躁。

  那七個血衣人,都已和唐竹權、簡天癡展開了捨死忘生的兇險決鬥。

  反而衛空空什麼事也沒有做,只是右手緊捏玉魚,雙眼直向走廊之外望去。

  走廊外站著一個孤獨的紫袍人。

  衛空空第一眼看見這個人,就覺得對方很孤獨。

  他的眸子深陷,眼神裡透露出來的目光,更加孤獨,就像一條離群獨處的狼。

  狼!

  想起這個「狼」字,衛空空有點心悸了。

  江湖上最寂寞,也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就是那些像狼般性格的人。

  十八年前君山狼俠翁一鼎,以俠名始,以魔名終,他在江湖上出現的時間,前後十年,前五年殺盡江湖敗類,但後五年卻逢人皆殺,只要他一動殺機,連老弱婦孺,甚至懷孕婦女,亦難逃他劍下毒手。

  是狼俠,也是狼魔。

  翁一鼎就是個孤獨的人,他的性格就像一條離群的狼!

  現在,衛空空又在這裡,看見了一個與翁一鼎同一類型的人。

  衛空空的手中有劍。

  這人的手中沒有劍,劍在他的腰間。

  但劍已與這人永遠同在,無論他手中是否有劍,他與劍似乎已不可分割,渾成一體。

  他的眉像劍。

  他的人也像劍,而且是一柄鋒利無比已出鞘的神劍。

  練劍的人,並不一定孤獨。

  但只以劍作為唯一的朋友的人,這人孤獨的程度,就會超乎任何人想像之外。

  翁一鼎就是這種人。

  既是劍聖,亦是劍魔。

  翁一鼎已在八年前被一個無名殺手所殺了。

  這人是否第二個翁一鼎?

  走廊旁,有一株桃樹。

  紫袍人突然走到桃樹下,輕歎一聲。

  衛空空皺眉道:「這位兄台,何以在桃樹下喟然浩歎?」

  紫袍人淡淡道:「你還是少管別人的閒事好些,否則,不但猴子馬不保、未婚妻子不保,連閣下的首級,也同樣難保!」

  「哦!」衛空空一笑。

  他笑得毫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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