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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司馬血道:「你年紀還小,又沒有練過功夫,所以才會大驚小怪,我現在只不過是在施展輕功而已。」

  方寶樓「噢」的一聲,道:「原來這就是輕功,真了不起。」

  司馬血忽然冷冷一笑,道:「但更了不起的卻還是裝蒜神功。」

  方寶樓暗吃一驚,但他表面上還是裝作一片茫然之色:「裝蒜神功又是什麼功夫?」

  司馬血冷冷一笑,道:「方總護法,這門子的功夫,你比我更在行千百倍,又何必來問我?」

  方寶樓一聽見「方總護法」這四個字,心中登時一片冰涼:「完了,老子以為自己的身份,這臭傢伙直至毒發身亡跟閻王訴冤的時候還懵然不知,誰知道他早就知道老子是何方神聖,嘿嘿,這下子真的完了,完了,完完全全的完了……」

  司馬血見他默然不語,又說:「葉總舵主早已對我說過,在打架會之中,最機靈最聰明的就是你這位方總護法,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方寶樓雙眉一揚,道:「你認識葉山川?」

  司馬血皺了皺眉,道:「你怎麼對總舵主這樣無禮,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方寶樓哈哈一笑:「這又有什麼相干?他從來都不跟我計較這個。」

  司馬血說道:「就算他器量寬宏,不跟你計較,但旁人聽見,也是大大的不妥當。」

  方寶樓道:「旁人不妥是旁人的事,咱們哥兒倆可不會理會。」

  司馬血歎了口氣,道:「你怎麼老是不肯學好?」

  方寶樓道:「你怎知道我不肯學好?我現在不是好得很嗎?」

  司馬血道:「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又在那石獅子背後窺看我跟別人動手?」

  方寶樓道:「我沒有故意跟著你,只是你一直向前走,我剛好也正是想到雙天賭坊去賭幾手骰子,所以大家就不謀而合了,等到你跟惡人打起來的時候,我的確在暗中窺看,但卻並不是居心不良,只是適逢其會,不捨得放過欣賞這連場精采大戰的機會而已。」

  他說來總是大有理由,司馬血也不是個呆子,但一時間卻也無從反駁這少年的話。

  ***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不一會已來到了萬花樓。

  方寶樓一怔:「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司馬血說道:「這有什麼不對,萬花樓是打架會的總壇,你又是打架會的總護法,我把你帶回萬花樓來,那正是找對了路。」

  方寶樓咳嗽一聲,說:「但是你這樣揪著本總護法,我這張臉今後可不知道要擱到什麼地方才好了。」

  司馬血冷冷一笑,道:「你這張臉的臉皮,本來就比牛背還厚。」他口裡雖然這麼說,但最後還是把方寶樓放了下來。

  方寶樓雙腳踏實在地上,不由暗罵道:「殺千刀的烏龜殺手,你在賭坊裡贏了一雙金錢龜,待會兒老子要贏了你這條烏龜老命!」

  他心中在盤算著怎樣「誅惡鋤奸」,忽然看見一個人正在用奇怪的神情瞧著自己,不禁嚇了一跳,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這人的臉色更是奇怪,說:「小方,你怎麼啦?」

  方寶樓忙道:「我沒事。」

  原來這個瞧著方寶樓的人,就是溫文爾雅的葉山川。

  葉山川望了他一會,又說:「你真的沒事嗎?」

  方寶樓道:「真的沒事。」

  葉山川微微一笑:「既然沒事,為什麼要勞煩司馬大哥送你回來?」

  方寶樓一怔:「司馬大哥?」

  葉山川伸手向司馬血一指,笑道:「這位就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殺手之王司馬血,我認識他三年了,一直以來都叫他司馬大哥。」

  方寶樓倒抽了口涼氣,忖道:「想不到葉總舵主跟這烏龜殺手有這等淵源,這下子事情可又變得複雜起來了。」

  若在平時,他絕不會傷害葉山川的任何朋友。

  但這一次,他卻非要殺掉司馬血不可,因為在他心目中,著實「大有理由」應該把這位殺手之王送往西天極樂世界。

  雖然暗箭傷人的行徑,絕非英雄本色,但他已認定司馬血是個大壞人,而方總護法要對付這種武林敗類,又何需遵守什麼江湖規矩?

  但他不免暗自奇怪:「葉總舵主怎會交上了這種朋友?還叫他司馬大哥那麼親切?」

  想了一會,不禁暗暗歎息:「唉,人總會有糊塗的時候,葉總舵主雖然本領高明,但卻也難免會上了壞人的當,正是誤交匪類,不知人心險惡,這烏龜殺手准是要利用打架會的勢力來攪風攪雨了,哼,很不幸這次你遇上了方總護法,你這等惡毒險謀非要馬上粉碎不可。」

  這時候,葉山川已帶著司馬血進入金碧輝煌的玉翠廳。

  方寶樓自然跟著。

  但是他一進入玉翠廳,就為之嚇了一大跳,心中叫道:「媽啊,哪裡來了這麼個嚇死人的胖妖怪啊?」

  原來在玉翠廳裡,已有一個肥大得驚人的大胖子正在喝酒,這大胖子的肚皮著實大得驚人,最少有兩個懷胎九月孕婦的肚子加起來那麼厲害,而他用來盛酒的罎子,更是大得嚇死方寶樓,裡面載著的酒恐怕足夠他洗澡三次。

  別的不說,這大胖子喝酒的聲音,也比尋常人響亮數倍,而他所喝的酒,又是濃烈之極,方寶樓不必喝,當是聞了幾下便已有些醉醺之意。

  大胖子一看見司馬血,立刻就放下了酒罈,大聲笑道:「司馬血,你來得正是時候,咱們今晚痛飲千壇,不醉無歸。」

  司馬血卻是眉頭大皺,頻頻搖手不迭:「今天不喝酒。」

  大胖子瞪眼道:「這是什麼道理?不喝酒活著還有什麼趣味?」

  司馬血道:「你不喝酒就覺得活著無趣味,但我卻認為喝醉了才最無趣味。」

  大胖子道:「只喝一點點怎會醉?」

  司馬血道:「何謂之一點點?是一滴?還是兩滴三滴?」

  大胖子「唉」的一聲:「你今天怎麼了?兩個月前,你在杭州還是大壇大碗的喝,那一天真痛快,雖然酒館的一百二十斤花雕都給咱們喝光了,但你還是沒有醉……呃……」說到這裡,酒氣上湧,好像有點想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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