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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雖然他一見這少女,便動不得,說不得,但他還是覺得渾身舒泰之極,心想:「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仙女?老子在姑蘇城內,大大小小不大不小的美女都見得多了,但她們加起來還不及這小仙女的一根指頭那麼好看,啊呀,方總護法啊方總護法,這次你非死不可啦。」

  想到這裡,又不禁反問自己:「這小仙女多半只是點了自己的穴道,沒打算要謀害老子的意思,既然這樣,方總護法又怎會死?……不!就算她不殺我,這次,方總護法還是死多活少了,像這樣的大美人小仙女,今天不幸教老子遇上了,就不能不害相思病了。別人害了相思小病,也會茶飯不思,晚上睡不著覺,今番老子害的必然是相思大病,這場病一生出來,恐怕連心肝腸肺也會一起想穿想爛丫,嗚呼!不想方寶樓一生英雄,到頭來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倒不如讓她快快伸手掐死了我,反而落得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的美滿收場……」

  「呸!這種收場又有什麼美滿了?若說是最美滿的收場,當然是一雷天下響,轟出一炮有情人終成眷屬來!對了,自古情場如戰場,今日老子有緣給她點了穴道,正是機不可失,好好歹歹,總要排除萬難,讓這漂亮的小仙女做我總護法的好妻子!」

  雖然他給錦衣少女點了穴道,但一雙眼珠仍然能骨碌骨碌地轉來轉去,那少女見他一直賊兮兮地瞧著自己,不禁為之面上變色,終於忍不住一個耳括子便打了過去。

  「你為什麼要打人?」萬載愁立時怒喝。

  錦衣少女冷笑道:「我愛打他便打他,你管得著嗎?」

  她打方寶樓,萬載愁大是憤怒,但方寶樓卻反而沾沾自喜:「打者愛也,她的手又軟又滑,打來雖然響亮卻不甚疼,就算再多打幾下也不妨事。」

  錦衣少女打了方寶樓一記耳括子後,又用一把長約尺許,金光湛然的短劍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萬載愁臉色驟變,道:「你是誰?為什麼用劍抵著他的脖子?」

  錦衣少欠冷冷一笑道:「這是大神的命令。」

  萬載愁又問道:「大神又有什麼命令?」

  錦衣少女冷冷道:「這小子油嘴滑舌,殺之不枉!」

  萬載愁面色一沉,道:「世間上比他更油嘴滑舌的人不知凡幾,大神能殺得乾乾淨淨嗎?再說就算小方哥兒是天下間最油嘴滑舌的人,也沒有理由就此把他殺掉。」

  錦衣少女道:「別人怎樣油嘴滑舌,天神一概不管,但是這小子唆擺你脫離天滅,那就該死得很了。」

  萬載愁怒道:「萬某要脫離天滅,在早早之前已有此決定,而方兄弟跟我認識,前後卻只不過一兩天之間的事情,你若要把方兄弟拖進這渾水裡,那簡直是強辭奪理,不通之極!」

  錦衣少女冷冷道:「通與不通,我可理會不了這許多,總之,你若不肯回總壇會見天神,這小子固然百死不足以蔽其辜,連你也同樣難逃天神的懲罰。」

  萬載愁道:「天神在總壇等我?」

  錦衣少女點點頭,道:「不錯。」

  萬載愁忽然哈哈一笑,道:「你撒謊可撒得不夠高明了,天神若在總壇,那麼最少跟此地相差千里,又怎可能知道萬某人認識了這位方兄弟?」

  錦衣少女冷冷道:「天神總壇,絕不是一定固定在什麼地方,只要是大神所到之處,處處都可以成為天滅總壇!」

  萬載愁的臉色不禁又變了:「你是說,天神已到了姑蘇?」

  錦衣少女道:「天神在什麼地方,我不能對你說,但這兩天以來,你的言行舉動,天神都很清楚的。」

  萬載愁道:「那麼,煩請姑娘告知天神一聲,就說萬某已決定離開天滅,做一個平凡淡泊,與世無爭的江湖浪人。」

  錦衣少女道:「你這種話,請恕我無法代為傳達,你現在就只能夠選擇去,或者是不去參見天神。」

  萬載愁道:「不去又如何?」

  錦衣少女臉色一寒,鋒利的短劍微微用力,立刻在方寶樓的脖子上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流了下來。

  方寶樓暗叫一聲「苦也」,忖道:「乖乖的貓貓不得了,這一劍只要再割深幾分,我這個小仙女老公就要變成閻王女婿啦。」

  錦衣少女一劍劃了下來,方寶樓固然暗叫苦,萬載愁也是臉色大變,急忙喝止道:「有話慢慢商量,你休要傷了方兄弟!」

  方寶樓心中罵道:「真是從羊牯蛋殼裡爆出來的天下第一號大羊牯,老子如今已給老婆一劍割得血淋淋了,還說什麼『休要傷了方兄弟』!」

  錦衣少女聽見萬載愁的語氣軟弱下來,不禁大是得意,笑道:「要我不殺他,除非跟我走。」

  萬載愁猶豫了好一會,才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一仗算是我輸了,我跟你回去見天神便是。」

  錦衣少女面上發出了喜悅的光芒,道:「大丈夫言出必踐,你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數!」

  「算數!算數!萬某說過的話怎麼不算數?」萬載愁歎道:「但是你最少先得把方兄弟恢復自由,我絕不能讓他為了我而受到無辜的傷害。」

  錦衣少女道:「這個容易。」說著,伸手拍活了方寶樓所有被點制住的穴道。

  方寶樓甫恢復了自由,便伸手抹向脖子,這一抹之下,手掌立時染得一片血紅。

  錦衣少女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別怕成那副樣子,流這麼一點點血,是絕對死不了的。」

  方寶樓卻嘻嘻一笑,道:「我怎會死?又怎麼捨得死?我若死了,就不能再看得見你這位小仙女啦。」

  錦衣少女撇了撇嘴唇,說道:「我並不姓小,名字也不叫仙女,你不要認錯了人。」

  方寶樓道:「你當然並不是姓小,芳名也不會叫仙女,但這小仙女三個字,卻可以當作你的外號的。」

  錦衣少女哼的一聲,瞪著他說:「你這張嘴巴,果然是沒正沒經,我叫葉芷雅,可不是什麼小仙女!」

  「葉芷雅,這名字好極了,就和我方寶樓這個名字一般動聽。」

  「方寶樓這名字有什麼好?我一聽見就煩死了。」葉芷雅沒好氣地說。

  方寶樓嘻嘻一笑,道:「葉姐姐說不好聽就不好聽,但若跟一個老頭兒的名字相比下來,方寶樓這個大寶號就好聽得多了。」

  葉芷雅問道:「你說的是哪一個老頭兒?」

  方寶樓道:「翁千雪是也。」

  這時候,翁千雪早已走了。

  方寶樓早已知道,但葉芷雅卻直到現在才發覺,是以不禁說了一聲:「翁老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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