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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他目光一掠突然臉呈驚喜之色,叫道:「尹小俠,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請進,請進。」肅容讓路。

  那少年正是尹靖,淡淡一笑,道:「玄穀主好說了,在下不速來訪,叨擾清修,心甚不安。」舉步踏進茅舍。

  二人坐定,幽蘭穀主笑道:「小俠英名遠播,當日在敝谷,高抬義手,技鎮群雄,那等雄風豪氣,雲天高誼,兄弟永銘于衷,今見小俠來臨,彌甚雀躍。」

  尹靖歎道:「在下今日登門,是有求而來。」

  幽蘭穀主慨然道:「小俠有何差遣,但憑一言吩咐,無不傾力以赴。」

  尹靖忙起身謝道:「不敢,不敢,只因苑蘭公主身受重傷,玄谷主岐黃醫道,天下無雙,敢請高施妙手,替公主療治,在下感激不盡。」

  幽蘭穀主微微一歎,道:「兄弟生平耽于黃岐醫道,遍視名家之學,時逢機運,在江湖上博得一點薄名,說來慚愧,前在『九嶷絕壑』,誤斷小俠身罹絕症,無藥可醫,後來聞知小俠起死回生,自是深慶天厚英才,但也自感庸醫誤人,決定從此閉門重研醫理。公主幹金之軀,兄弟雖極願一展末道為公主診治,只怕像前次那樣庸誤,則不但愧對小俠,也擔當不起重責。」

  原來他知尹靖與苑蘭公主功力奇高,所患的病症,甚是奇特,有時看似無恙,實已病入膏肩,當你斷他絕症無治之時,又會突然起死回生,前在「九嶷絕壑」,他當著天下英雄之面,斷定尹靖無救,後來尹靖依然活生生出現在江湖,致使他神醫之名,在武林中一落千丈,他有前車之鑒,只怕再鬧出笑話,貽笑大方。

  尹靖臉色一紅,道:「玄谷主神醫妙術,在下無比欽佩,前在『九嶷絕壑』,我因運起『點靈遁陰』的功夫詐死,錯不在你,玄穀主何必耿耿於懷?」

  幽蘭穀主「哦」了一聲,笑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回穀後,翻遍經典,苦思不得其解,請把公主放在木榻上現在就來診治。」

  尹靖心中大喜,忙把公主放在床榻之上,聖手公羊扶切六脈,細心診斷,臉上神色數變,隔了一陣,緩聲道:「此病有救,但甚難治。」

  尹靖色然而喜道:「萬望玄谷主,高施妙手。」

  「敝穀目下無可治癒公主的藥物。」

  尹靖劍眉一皺,道:「但不知需何貴重藥品?」

  聖手公羊道:「前敝穀被竊那『六瓣仙蘭』,可治癒公主之傷。」

  尹靖道:「此外尚有何藥可治?」

  聖手公羊沉吟道:「『北天山嶺隱仙峰』的『綠絲絳珠仙草』亦具奇效,只是此草甚難取得……」

  突聞屋外一女子嗓音叱道:「聖手公羊,給我滾出來。」語音蠻橫,顯然是來生事。

  二人同時一怔,幽蘭穀主臉色一沉,道:「千樹林與世無爭,居然有人欺上門來,想必是『天震教』下的惡徒,尹小俠你護住公主,待我出去會一會他們。」

  尹靖道:「在下也去助穀主一臂之力。」

  聖手公羊笑道:「殺雞焉用牛刀,真有辣手對頭來犯,兄弟自會招呼小俠相助。」急步走出屋外。

  聖手公羊目光一轉,不禁怔了一下,只見門外一華服少年,玉面朱唇,眉目如畫,嘴角之間流露出一抹驕傲冷酷的氣質。

  他手挽一位臉皮皺紋疊疊的女人,那女人看來雖甚老醜,但身段婀娜,曲線玲瓏,妖豔迷人之極,與她臉上皺紋,極不相稱。

  他看這二人神態親昵,不是夫妻,亦必是情人,當下眉頭一皺,道:「二位何人,到敝谷有何貴幹?」

  那女人格格嬌笑,道:「聖手公羊,我替你引見,這是我夫君,幽冥公子宇文雷。」

  他聞言又怔了一怔,這幽冥公子在「混元坪」帶走「藏玄秘圖」,雖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倒也因此名噪一時,遂微微一拱手,道:「原來是幽冥公子,失敬,但不知賢夫人,何派高人?」

  宇文雷眼望青空,鼻孔裡哼了一聲,狂傲之態,溢於言表。

  那女人笑道:「幾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

  聖手公羊見他們來勢不善,沉聲道:「二位來意但請直說,兄弟無暇在此與你們閒聊。」

  那女人笑容一斂,姍姍逼來,冷然道:「當年你去『桃花居』,我會對你這樣逐客嗎?」

  聖手公羊神色一凜道,說道:「你是『桃花仙子』任年嬌?」

  任年嬌忿忿地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老醜嗎?」

  聖手公羊突然得意地仰天朗笑,道:「你服過了『金斑火蛙膽』?」

  。

  任年嬌柳眉倒豎,怒道:「原來你是故意騙我上當。」

  聖手公羊正色道:「當年你淫名滿天下,我為拯救你脫出情海劫浪,才指示你去吃『金斑火蛙膽』,蛙膽可治你容貌,也會催老,這樣免得你複容之後,又製造桃色糾紛,騷擾江湖安寧。」

  宇文雷劍眉一揚,喝道:「住口,你知道我們今日為何來找你?」

  聖手公羊道:「我當然知道你們要向我求治,我告訴你們吧,那是白費心機,玄某無能為力。」

  任年嬌「呀」的一聲,掩面而泣。

  宇文雷踏上二步,聲色俱厲道:「你要不把我娘子治好,將你幽蘭穀夷為平地。」

  聖手公羊亦不甘示弱,冷峻道:「你若拈摘敝穀一草一木,休想生離此地。」

  「放你的臭屁,匹夫看掌!」健臂掄動,發掌劈落。

  「混元掌」剛猛無倫,聖手公羊掌勢一翻,但覺勁氣排空,帶著呼嘯之聲,直迎上去。

  「砰」的一響,二人各退一步,半斤八兩,均勢力敵。

  任年嬌突然叫道:「宇文雷慢著,咱們先把話問清楚,再收拾他不遲。」

  宇文雷收掌退後二步,任年嬌依偎到他身旁,說道:「聖手公羊,『綠絲絳珠仙草』功能駐顏長生,是真是假?」

  聖手公羊聞言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綠絲絳珠仙草』?是萬龜年告訴你的嗎?」

  任年嬌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怎能反問?」

  聖手公羊歎了一口氣,道:「准是萬龜年告訴你無疑,當年我屢屢向他奉勸,他兀自不信你是水性揚花,無情無義的女人,如今你已嫁與他人,萬龜年可能還在『隱仙峰』頂,苦苦等侯仙草。」

  任年嬌哼了一聲,道:「當年之事,已成昨日黃花,提也無益,任年嬌今已羅敷有夫,決心相夫教子,好好過此一生,但我如此老醜,總是遺憾事,假如你肯治癒我容貌,咱們不念前隙,恩怨一筆勾銷,否則我任年嬌容你,只怕我丈夫也不會甘休!」

  聖手公羊淡然道:「仙草確實具有奇效,不過你們就是到『隱仙峰』頂去苦等,五六十年,也未見得能獲得。」

  任年嬌大喜,取出一個木盒,打開盒蓋,說道:「你看看這不是『綠絲絳珠仙草』?」

  聖手公羊凝目望去,只見那草生氣勃然,葉色蔥綠,中間有一條紅絲,正是「綠絲絳珠仙草」無疑,大驚道:「這是萬年龜給你的嗎?」

  任年嬌頷首道:「這是他在『北天山隱仙峰』頂,等待十年才獲取,親自送到『桃花居』給我的。」

  聖手公羊緊問一句,道:「萬龜年現在何處?」

  任年嬌心中微覺不安,嚼嚅道:「他,不在……」

  宇文雷見妻子不敢說,冷笑接道:「萬龜年喝了『陰文靈血』斷腸而死。」

  聖手公羊鬚髮俱張,大聲喝道:「狠心毒婦,居然害死萬兄,仙草還來。」五指暴張向木盒抓去。

  任年嬌厲叱一聲:「老公羊,狗血噴人,萬龜年是自己意外死亡。」把木盒關閉,往宇文雷拋去,拳打腳踢,與聖手公羊展開狠鬥。

  幽蘭穀主早年與「桃花仙子」常有來往,知她做事向來不會胡賴,只是萬龜年之死,「桃花仙子」無論如何總不能說無關,何況把仙草搶回,正可醫治苑蘭公主傷勢,因此拼命來奪。

  誰知任年嬌已非昔日可比,動手數招,他不但難居上風,反被逼得連連後退。

  宇文雷臉掛獰笑,悠然自得在一旁觀戰。

  任年嬌格格嬌笑道:「聖手公羊,我念在昔日情份,一再容情,假使你還死纏活賴的話,我任年嬌的脾氣,你該清楚才是。」

  聖手公羊情知自己非她敵手,突然大聲叫道:「尹小俠快來,外面有綠絲絳珠仙草。」

  任年嬌笑聲如銀鈴,素手如飛花,把他逼到屋角,嬌聲道:「快叫你同伴滾出來湊熱鬧,只你一人不夠味道。」她精神抖擻,越戰越勇,攻勢更見兇猛。

  話剛說完,門扉一晃,一少年當門而立,宇文雷一見那人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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