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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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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癡癡望著水面飄花,喃喃吟道:「君已隨波去,何忍把妾遺?江流無歲月,但聞杜娟啼,千竺拂流水,難傳纏綿意,妾心似落花,伴與到靈虛。」 聲聲衰豔,句句纏綿,聞者不禁淒然淚下。 忽聽背後傳來一聲長歎,道:「是林琪姑娘?我道何人來祭尹兄英靈?」 白衣人聞聲已知來人是誰,頭也不回,幽幽道:「人生何處遇知音,金筆書生你我倒是同病相憐。」 「林姑娘是中原武林道上,唯一足與苑蘭公主爭豔之人,剛才若不是聽你聲音,幾乎無法認出你本來面目。」 林琪淡然道:「自從洛東花圃尹公子不告而別,我就掩去本來面目,如今他已永逝人間,縱然留得羞花貌,寂寞孤芳為誰容?」 蘇慧中道:「那也不然,就區區所知呂江武對你也是一片真情摯意。」 「咱們不談我的事,該談談你的,是來追尋大公主嗎?」 蘇慧中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林琪道:「你想替她報仇嗎?」 蘇慧中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心如枯井,對一切都看得很淡,再說縱然替公主報仇,也不能使她複生,何況敞堡在武林中微具薄名,為著先人著想,我總不能公然叛變萬教。」 林琪冷冷道:「就想報仇,只怕也無此能力。」 蘇慧中歎道:「林姑娘說得是,我只是想在江邊結一所茅廬,風晨日夕,也好使公主羈魂有伴,免她孤零寂寞。」他對林琪的嘲笑毫不在意,顯見心中甚是消極。 林琪一怔,道:「這個方法倒是不錯,也虧你想得出,不過……有一事令我覺得懷疑,假如是你投落江中,大公主會不會也在江邊結廬伴你?」 蘇慧中想不到她有此一問,訥訥道:「這個我倒沒有想過。」 林琪哼了一聲,道:「你不用想就該知道,她不會替你守孝。」她的話甚是酸辣,似是有意要刺傷他的心。 蘇慧中不以為懺,淡然道:「公主待我如何都無足輕重,我雖是作繭自縛也甘心情願。」 林琪輕輕歎道:「我剛才是故意拿話刺你,想不到你卻這樣死心踏地,其實你也不用在此守孝。」 蘇慧中毅然說道:「林姑娘你走吧,在下心意已定。」 「如果苑蘭公主沒死,你也要一輩子守在此地不走?」 「江面一望無際,怒浪洶湧,人落江中哪有生還之理?」 「我在『海天別墅』住過一段期間,曾經見大公主潛入東海棲息十日之久,浮沉于碧波綠海之間,更是司空見慣事,尹公子身負蓋代神功,『混元坪』的『地夷明火』,尚且無法焚傷其金剛不壞之身,區區江水何足為患?」 蘇慧中眼中閃動著希望的,說道:「林姑娘這話當真?」 林琪很有自信地說道:「我對他們生死比你更關心,豈會自欺欺人?」 「那咱們趕緊沿江尋去。」 林琪道:「我正有此意,但最好別與東夷三人照面,你就喊我叫林立青,別漏了底子。」 蘇慧中心思靈敏,一想立青為靖,林琪對尹靖這等鍾情,尹兄真是豔福非淺。 林琪催促道:「咱們快尋去,別耽誤時間。」二人連袂往下游奔去。 看看日已偏西,彩霞橫空,江中的舟楫大都靠了岸,二人邊行邊打聽,問了一個老漁夫。 那老漁夫咄咄稱怪道:「哥兒倆可是來拜水神?」 林琪奇道:「什麼水神?」 老漁夫道:「小哥有所不知,今午有一個神顯身,長髮披肩,踏波而行。」 「去多遠了?」 「水神法力無邊,來去如風,只怕已回大海去了。」 二人告辭老漁夫,繼續前行,但依然杳無音息,也未追上東夷三人,不禁心急如焚。 又行一陣,天已人黑,月亮被烏雲遮住,兩岸顯得分外冥暗。 正行間忽聽前面傳來呵呵笑聲,二人放緩腳步,悄悄潛進。 笑聲是從一土丘發出,他們遠遠躲在土丘下,屏氣噤聲,潛伏細聽,凝目望去。 但見前面有一輛馬車,圍著數人在高聲闊談,只聽一人哈哈笑後,說道:「我說他們死不了你們不信,這一件是那女娃兒羅衣,那一件是那男娃青衫,看看老夫騙人沒有?」聲音突梯滑稽,正是五湖怪客辛凡。 另一個大嗓子的女子嚷道:「公主與駙馬爺在哪兒快說?」 是梁姑的聲音。 五湖怪客道:「這個我怎會知道。」 「不知道你這衣服從哪兒來的?」 「是對岸江邊揀來的。」 沉默了一陣,另一清嫩嗓子的女人問道:「老前輩這二件衣服離江邊多遠?」正是仙主夫人。 五湖怪客嘻嘻笑道:「我見對岸沙灘上有足印,找去才見到的。」 梁姑急迫:「為什麼不繼續去看個究竟?」 「我知道准是那兩個娃兒,所以才不追呀!」 梁姑道:「為什麼?」微帶怒意。 「那女娃兒凶得緊,一不高興就要我回去坐牢,嘿嘿,我才不去上當。」 仙主夫人道:「老前輩,足印往何方?」 「朝北!」 梁姑迫不及待,道:「咱們趕緊渡過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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