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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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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子猛覺背後勁氣破空之聲,已知有人來襲,回身之際,長劍「龍隱青潭」,橫劃半個圓圈。 這一招正是「玄天圖」上的絕技,「回龍三劍」的第二式,既攻尹靖,複擋背後五湖怪客來襲劍勢。 忽聽苑蘭公主叫道:「後退無路。」 尹靖霍然吐氣開聲,一道青虹,繞著二人周身一匝。 「三才陣」諸護法,均感劍氣咄咄逼人,招術奇幻,難以破解,不由得豁出十二成功力對拚。 頓時滿天劍影如海湖急雨,怒湧而到。 本來「人定勝天」的陣勢威勢淩厲,嚴密無隙,只因真武子猝然間回身與五湖怪客拼了一劍,致使「人」路漏了破綻。 青芒閃處,接著一聲慘呼,月真人連劍帶腕,齊齊被削斷。 「天、地」兩路壓力,全撞在「松紋古劍」上,力道如山,綿綿不絕,尹苑二人禁不住攜手湧身倒躍。 梁姑發出一聲驚呼,尖銳刺耳。 尹靖腳下踩了個空,直向江中墜落。 江畔離水面是尋丈深的峭壁危崖,江水洶湧,滔滔東流。 尹靖迅速把「松紋古劍」銜在口中,左手運足全身勁力,猛然大喝一聲,揮掌劈下。 江面發出「轟隆!轟隆!」的雷鳴聲,水浪四濺,蕩起數尺之高,尹靖借著反震之力,右腳踏著左腳背,一式「梯雲縱」,向上躍起。 但他忘了苑蘭公主身受重傷,無法提氣輕身上躍,二人只升起三尺來高,立被公主嬌軀重量帶得下墜。 這一升一落,重力加速驟增,尹靖此刻若想脫離危境,唯一辦法就是鬆開公主粉臂。 只聽他又是一聲大喝,對江面連劈兩掌。 苑蘭公主情知劈也枉然,左手一掙,想脫開尹靖掌握,讓他一人從容躍上江畔。 誰知尹靖手指如鋼爪鐵鉗,哪裡掙脫得開,二人又迅速下墜。 這時岸上拚鬥眾人,早巳停歇圍攏過來,他們聽到江底傳來第三聲暴喝。 神乞歎了一口氣,道:「一而振,再而衰,三而竭,唉!尹小俠與苑蘭公主葬身江底矣。」 江水浩浩,二人捲入浪中,就未見再浮起。 東夷眾人眼看公主與駙馬爺在江面起落,卻無能伸手救援,個個傷心得柔腸寸斷。 小蘭與梁姑「啊唷」一聲,淚如雨下,仙主夫人眼淚亦簌簌掉下。 千手菩提望著茫茫江水,低聲歎道:「這位尹施主的劍法太過猛辣,老朽等若不出全力,只怕要盡數傷亡在他劍下。」 這時地尊者正以少林外傷聖藥「碎骨黎峒丹」,替月真人包紮斷腕。 只見地上血跡斑斑,月真人臉色灰青,閉目而坐,他右手掌腕齊斷,往後只能用左手持劍。 梁姑哭了一陣,收拾起淚水,悲戚道:「奴婢無力護主,羞見故國臣民,無顏再回東夷,願做鬼神永隨公主,服侍左右,只是此仇此恨,不能不報,請明旭殿下回報皇上,來雪今日血仇。」說完話對明旭王子盈盈下拜。 抬起頭來,卻見他眼望江水,苑如白癡般地喃喃自語,起先不知說些什麼,好像是一連串的自問自答,後來聲音越說越高,清晰可辨,只聽他說道:「……公主懷珠抱玉,才蓋東夷,難道就此永與河流同化?不,不可能!嘿嘿天妒英才,天妒英才……」發出淒涼的笑聲。 群雄大多是飽經風霜,人情練達之士,聽出這笑聲是在發洩積鬱胸中的悲忿。 明旭王子笑過一陣,卸下身上染滿血污的錦衣,把它細細包折妥當,好似稀世奇珍似的,抱在懷中,說道:「公主音容永逝人間,無片言隻字留與後人憑弔,此衣嚦嘔公主心血,小王永世珍藏,並以此招來東夷六國十三邦高人,將中原武林踏成平地,殺他個雞犬不留,以祭慰公主及神弓駙馬英靈。」 天外神叟冷哂道:「他二人違觸萬教戒律,抗拒護法逮捕,自取滅亡,怪不得誰來,閣下若想慫恿東夷故老來犯,管教你們來得去不得。」 明旭王子似是悲痛過度,無心同他鬥嘴,提著血衣,轉身徑去。但他不諳中原地理情形,這一去周折迂回,暫且不提。 梁姑與小蘭跪著對江邊拜了三拜,仙主夫人含淚道:「梁姑且等,奴家是東夷常勝將軍後裔,今日也當為故主殉難……」 說到此歎了一口氣,向五湖怪客深深萬福,說道:「婉兒年幼無人照料,但請前輩看在『神弓駙馬』份上,收容孤雛……」 又轉向「仙源十八景」三總管及二位小婢,說道:「你們今後已不是『萬景仙蹤窟』的人,自求發展,好自為之。」 三老與二婢齊齊跪地,垂淚道:「老奴等蒙主人伉儷恩遇,山高海深,願輔助幼主重振『萬景仙蹤窟』家風。」 仙主夫人道:「難得你們一片忠心,那就好好跟著幼主。」 蓮步姍姍走去。緊靠著梁姑身邊跪落,也對江中拜了三拜。 五湖怪客眉頭一皺,高聲問道:「你們三個要下水游泳嗎?」 仙主夫人搖頭道:「奴家等是要為故主殉難。所以請老前輩照顧小女。」 五湖怪客「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們是要跳水自殺。」 仙主夫人等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毫無疑難畏縮之色。 五湖怪客叫道:「那好極!好極!」 眾人大奇,心道:怎麼好極了?死人還什麼好?若說是讚揚他們義僕忠風,不事二主,卻也不是這樣贊法。 婉兒哭著嚷道:「媽媽不要跳水。婉兒要媽。」飛奔過去。 抱住仙主夫人。撲在她懷裡,不住地哭嚷。 仙主夫人神癡目呆,淚跡縱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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