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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玉面書生苦笑,道:「我因他兄弟之事,被浮月莊主強逼服下『春秋斷魂散』,若不是筠妹取得解藥,真如刀下魚肉,任人宰割。」說完俊目含光望著柳筠。

  絳衣無影亦美目深情款款地,報以嫣然一笑。

  鬼谷子生性最是護短,冷峻地哼了一聲道:「摩雲生他日被我遇上,定要好好訓他一頓。」玉面書生聞言神情非常開朗,柳筠卻眉梢上浮上一絲愁雲。

  楚狂僧道:「崔施主現在何處?」

  禪雲道:「崔施主在殿中查不出行跡,向今夜投宿的一位施主打聽,二人不知怎地,話不投機,大打出手,那施主功力奇高,崔邱樞數招之間,就被他擊敗,離廟而去。」

  楚狂僧一怔道:「他們是皇室貴胄,怎會又是武林中人?」

  鬼谷子暗感驚奇,皺眉道:「漢中三義的武功不弱,能贏他的人,當非無名小輩。」

  玉面書生道:「皇室大內之中,也不乏武功高強之士,打敗崔邱樞那人,可是身穿錦衣的少年?」

  禪雲點了點頭。

  玉面書生道:「那小子狂傲之極,是保鏢兼車夫。」

  明旭王子聽得心頭火起,幾乎忍不住要衝進去,把他痛打一頓。

  鬼谷子道:「車夫已經這等厲害,那主人豈不更了得?」

  玉面書生不以為然,道:「舅舅放心,肉食者鄙,不足為患,只是那車夫卻不可小視。」

  禪雲道:「弟子似聽崔施主說他是『蒙面劍客』傳人。」除玉面書生外,一聽這話,幾人臉色同時一楞。

  呂江武道:「什麼蒙面劍客傳人,他手底下雖強硬,只怕還不是尹靖的敵手。」

  鬼谷子聽了尹靖的名字,冷冷地哼了一聲,原來玉面書生早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說尹靖武功得自「玄天圖」,如何如何了得,空手擊敗摩雲生,連挫「昆侖三老」,天外神叟望而生畏,離開「竹香齋」時,譏諷舅舅想傳他武功是班門弄斧,把林琪嘲笑的那一套,完全搬了過來,直把「天地棋仙」氣得須發怒張,因此他對尹靖大是不滿。

  他哼過一聲接道:「不管他是誰,崔邱樞既然打上門來,難保別人不追蹤而至。」

  楚狂僧怔了一怔,道:「鬼兄與何人結下樑子?」

  鬼谷子當即把來意說了,楚狂僧揮手令禪雲退下,禪雲同二人一稽,告退自去。

  楚狂僧沉吟了一陣,說道:「鬼兄你我交情非同泛泛,當知貧僧一向不涉武林是非,幫你查示圖上山嶽則可,但貧僧近年來動久思靜,只怕不能陪你們登山涉水。」

  「天地棋仙」知他所言非虛,正色道:「兄弟只要你看圖識山,其餘不再麻煩你了……武兒!把『藏玄秘圖』取出。」

  玉面書生應聲從懷裡取出一張折圖,鋪在木榻上,四人圍攏過來,楚狂僧與鬼谷子很仔細的端詳著。

  明旭王子被他們遮住視線,見不出紙上繪的是什麼圖畫,心中甚感納悶。

  半晌,鬼谷子才抬起頭來,說道:「兄弟一點粗俗的地輿常識,或可幫助你記憶,此圖山勢東北西南走向,山幛多,而溪峪少,四周地勢亦高聳,頗似晉北黃土山脈。」

  楚狂僧微微點了點頭,就閉目沉思不語,約莫頓飯功夫,才睜眼說道:「晉北名山有天臺,恒山,勾漏,天臺山乃佛門聖地,貧僧曾在『秋香寺』落腳三年,數度登臨北嶽恒山及勾漏山,北嶽峰頂奇花異卉,映帶左右,觀此圖形勢,正是恒山無疑。」三人聞言大喜。

  楚狂僧又向那圖看了一眼,皺眉道:「圖上玄字,想必藏真所在。」

  鬼谷子答道:「那當然啦。」

  「鬼兄你看這圖已曆多少歲月?」

  「林鐘如已五十年未現江湖,這張圖畫微呈焦黃,墨汁沉積,至少有四十年以上。」

  「貧僧到過恒山,那是十多年前事,假如林鐘如把『玄天圖』藏在該處,現在自然環境也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

  「照圖所示,藏珍地點是落星崖下的一個山洞,洞前山泉垂瀑……」

  突然一陣「咚咚」鐘聲,入耳心驚,眾人臉色大變,楚狂僧一躍而起,道:「禪雲拉鐘報警,只怕廟外有人來犯。」

  鬼谷子長眉一皺,道:「武兒你暫留此地,待我們先出去看看。」身形一閃,與楚狂僧連袂奔去。

  柳筠道:「呂哥哥,我陪著你。」

  呂江武忙把圖收好,揣入懷中,忽聞房外異響,不禁劍眉軒動,喝道:「什麼人?」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錦衣少年當門而立,臉掛冷傲。

  玉面書生一怔道:「趕車的,來幹什麼?」

  柳筠見他錦衣光耀,方臉廣額,神氣十足,哪像個趕馬的車夫,倒頗似一個王孫公子。

  明旭王子冷冷道:「憑你剛才的話,本該立刻處死罪,但我還不要你死,現在跟我去趕馬車。」

  玉面馬車偷偷解開匝腰的虯龍鞭,淡淡一笑,道:「趕車要換班,應該去找那小哥才對,怎好跑來找你家少爺。」

  「哼,你敢違諭!」未見他如何動作,已到玉面書生面前,伸手來扣他左臂。

  呂江武哈哈朗笑,左臂陡地一沉,虯龍鞭「啪」的一聲,攔腰卷去。

  哪知明旭王子身形一轉,已到他背後,駢指戮點後頸「對口穴」,指鋒如箭,狠准迅辣之極。

  柳筠驚「噫」一聲,萬想不到他身手如此快捷,玉臂疾揮,掌劈「天星落地」,從旁夾攻,來解玉面書生之危。

  明旭王子冷笑,道:「你這丫頭也去趕車!」左掌一翻,硬擋來勢,「砰」的一聲微響,柳筠嬌軀晃跌,連足疾退三步才站穩。

  玉面書生提氣輕身,借著一緩之勢,一式「龍門魚躍」長身向房門外縱去。

  明旭王子似早料到這一著,震退柳筠的當兒,身形電閃,疾上二步,右腿一勾一掃,把玉面書生掃得向牆角滾落。

  摔落的瞬間,他猛地單掌撐地,人又借勢躍起,但身子卻已回到房中。

  紅影微晃,柳筠已落在他身邊,她知對手厲害非凡,單憑一人之力絕非其敵,因此二人畜勢運勁,準備並肩衛敵。

  明旭王子站在門口,冷笑道:「二人一起上吧,一個絕不是我敵手。」

  玉面書生聽他口氣,不像是來搶「藏玄秘圖」,似乎專程來找自己晦氣,心裡頓時有了主意,淡淡一笑,道:「閣下看來是有意與區區過不去了?」

  「正是!」

  「蒙你瞧得起,咱們不妨找個寬闊的地方比劃比劃,以免動手之時蹩腳。」

  「哼,不用多此一舉,在此地使將起來,也很得心應手。」

  「哈哈,區區就奉陪了!」健臂搶攻,虯龍鞭帶起一片風聲,疾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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