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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於是幾人七手八腳地把崔邱常屍體抬到荒山埋葬,把他身上的遺物取了下來,由玉面書生帶著留給漢中三義的家人。

  老叟一家三人忙碌了一陣,把豹子老虎都宰了,炒了幾盤豹肝虎肚,烤了香肉,拿出家中陳年老酒,大宴嘉賓。

  宴席上一片嘻嚷笑語,尹靖等人對黑郎一身蠻力大為讚揚,譽為練武上選之才。

  老叟笑道:「我這兒子傻裡傻氣,就是空有一身蠻力,對老夫卻是異常孝敬。」

  尹靖想到老叟一家,心地慈善,人情溫暖,今夜無端受人厚宴,如無所與,實在心有不安,想來想去,想不出有什麼可報答老叟一家的濃情厚誼之處。突然想到黑郎孔武有力,以打獵為主,何不傳他幾招實用手法,即可防身,複可謀生。於是笑對老叟說道:「老伯伯,在下學過幾手莊稼把式,想借花獻佛,傳幾手給令郎,不知尊意如何?」

  老叟大喜道:「很好!很好!」

  那黑郎是個粗人,蹬眼望著尹靖問道:「你要教我打拳嗎?」

  尹靖笑著點點頭。

  黑郎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行,嘿嘿!前幾天山前阿三哥,請來了一位拳頭師父,大夥兒叫了七八人要跟他學拳,俺看得心中不服,先同他較量一番,被俺一個山中擒虎,好像抓小雞一般,抓得撒了一褲子尿水。」黑郎說時,比手作勢,眾人聽得哈哈大笑,黑郎自己也笑了起來。

  笑過一陣後,尹靖說道:「你要不要先扳我一把試試?」

  黑郎瞪眼拍拍胸膛,說道:「俺這一手,有四五百斤的力量,你不怕痛嗎?」

  尹靖微笑道:「你用雙手抓我,看我能不能掙開?」說著把左手平伸出去。

  黑郎望著他伸出來的那只雪白的手臂,驚叫道:「啊呀!不行不行!你這手被俺一抓,不就碎了?」

  林琪笑著說道:「我不信你有那麼大的力氣,要不然你就抓他試試看。」

  黑郎被她一激,急得面紅耳赤,結巴地說道:「你們不信,抓痛了別怪我。」

  尹靖笑道:「絕不怪你,絕不怪你。」

  黑郎偏了一下頭,下決心要紿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於是雙手鉗住尹靖手臂,說道:「你先用力,等會兒我抓緊了,你就用不上力了。」

  尹靖笑道:「我已經在用力,你抓吧!」

  黑郎大喝一聲,雙手使勁猛捏,突然驚叫道:「唉呀!你的手怎麼沒有骨頭?」

  他只覺雙手如鉗綿絮粉團。

  尹靖笑道:「你抓緊了沒有?我要掙脫了。」

  黑郎滿臉驚奇,瞪著尹靖說道:「你不痛嗎?」

  尹靖惟恐用力過重,怕傷了黑郎,因此以二成的功力,緩緩運到右臂,但心中忽然微微一怔,發覺二成的功力,尚無法掙脫黑郎鉗住他手臂的雙手,不禁對黑郎天生超人的神力,大感欽佩,頓時又加了二成。

  陡然將四成的功力猛吐,只聽黑郎大叫一聲,放手跌坐在地上,口中吐道:「有電!有電!你會念咒!」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尹靖微笑道:「不是電,是因為我練了武功。」

  黑郎大感驚異,瞪眼傻愣愣地說道:「練了武功成電人,我也練武了。」說著向尹靖叩頭拜了四拜。

  尹靖忙把他扶起,笑道:「不用拜了,我又不收你作徒弟,只教你幾手而已。」

  於是幾人走到外面房間,尹靖傳了黑郎一招「力屏南天」。

  這一招在武學上僅是中上的招數.大概江湖上三、四流的人物都會施展,林琪與玉面書生,自然熟爛無餘。

  但尹靖這一招「力屏南天」與一般略有差別,就這微妙之處別比起原來招術,似乎增加一倍以上的威力,這一招雖說明傳給黑郎,其使林琪與玉面書生旁觀者受益,遠在黑郎之上。

  尹靖本想多傳幾招,但因黑郎腦筋遲鈍,這一招「力屏南天」比了三四十遍,還沒有完全正確,等一切矯正無誤,夜已深矣。

  雖然僅傳了一招,但黑郎已是受用非淺,因為這一招重在力道,正配合他的天賦條件。

  尹靖見他練了幾次,正確無比,而且威力奇猛,心中甚為高興。

  林琪與玉面書生微感驚訝,心想如果單以這招「力屏南天」而論,他二人使出的威力,只怕還不及黑郎的強猛,練武須有天賦奇秉,果非欺人之談。

  是晚一夜無話,且略過不提。

  翌日尹靖等三人,謝過老叟一家人,沿著峽谷而行,一路上秋風紅葉,老圃黃花,幾人淡談說說,頗不寂寞。

  這峽谷紆回漫長,三人行行複行行,走到紅日偏西,還未走盡。

  來到一處山谷轉角,尹靖突然悄悄對二人說道:「前頭有人語聲。」因為他們一路行來,荒徑淒涼,人蹤渺茫,一聞人語聲,也就特別留意。

  三人轉過山坳,只見幾棵白楊老樹,寒鴉數點,在夕陽斜照下,顯得秋意蕭瑟,淒涼至極。

  驀地三人怔了一下,原來白楊樹中,有一棵特別高大蔥茂,樹上懸吊著一個黃衣人。那人頭髮四肢被五條白色絲繩縛住,高懸在離地三四丈高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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