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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六章 竹香觀棋

  突然通臂神乞收拾起鐵板的臉孔,哈哈笑道:「黃教主,你明知我們不可能聯手去打你一人,你卻故意用激將法,也不見得有效。」

  九宮堡主聞言心中一動,暗暗忖道,自己怎麼搞得還沒有打起來,就被對方三言兩語,激得脾火上升,滿肚子怒氣,這正犯了武林大忌,當下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氣,把忿怒的情緒平靜下來。

  天外神叟冷哼一聲,道:「二位就是一齊上,也不見得能奈何老夫。」

  九宮堡主大喝一聲,道:「黃教主先別把話說滿了,接過兄弟幾筆試試,再說未遲。」

  話聲中「擎天玉筆」化作一道白光,筆點「鑿壁借光」疾戮過去。

  天外神叟冷哼一聲,手中「齊眉棒」揮起一片黑幕,把筆勢封住。

  蘇鎮天陡然筆勢一變,化為「臨窗揮毫」。接著雙臂疾掄,刹那之間,連環發出四招,這四招快如電光石火,只見筆影翻飛,如舞梨花,如飄瑞雪,點遍對方全身穴脈筋節。

  天外神叟手中「齊眉棒」橫拒之間,如一條墨龍左盤右旋,翻翻滾滾,封住九宮堡主的筆招,使他無法超越雷池半步。

  蘇鎮天一連四筆猛攻,都被對方擋住,心中微震,暗暗忖道:江湖傳言,天震教主天賦奇秉,「齊眉棒」兇猛無倫,今日一見,果非虛傳。心裡想著,陡然馬步微挫,筆勢橫掃下盤,接著健臂一翻,筆頭影花顫動,撒出三朵梅花,疾點過去,這一招正是「生花七筆」中的絕招「夜著春秋」,天外神叟封架之時,不禁退了一步。

  他一被迫退,頓時臉泛殺機,口中大聲道:「名震武林的『生花七筆』也不過爾爾,你也接接老夫這招『搗翻天盤』試試。」

  忽見烏光暴漲,如靈蛇出洞,怒龍滾海,勁氣激蕩,直向九宮堡主壓到。

  蘇鎮天心頭大驚,手中「擎天玉筆」連封帶閃,一連退了三步,才把對方那招「搗翻天盤」化開。

  只見天外神叟神情冷傲,佇立在原地,冷冷道:「九宮堡主絕學,兄弟已經拜會過了,現在想領教範幫主掌中的絕學,不知範幫主可有賜教之意?」說著左手一松,二根筆毛緩緩飄落到地上。

  原來蘇鎮天招架「天外神叟」大聖棍法中的那招「搗翻天盤」之時,被拔去二根筆毛。

  蘇鎮天羞憤交加,臉色—陣青一陣白。

  通臂神乞臉色異常沉重,緩緩道:「教主神功棍法,叫花子由衷佩服,叫花子不自量力,願效螳臂擋車,拜領教主絕學。」

  腳下走出二步。

  突然青影一晃,尹靖已疾落在神乞身前,回身拱手說道:

  「天震教的人是沖著在下而來,老前輩還是容晚輩自己來領教黃教主的絕學吧。」

  通臂神乞打量尹靖一眼,哈哈笑道:「待叫花子真的不行時,小兄弟你再出面不遲。」他覺得眼前這青衫少年,雖然來歷不明,武功卻是高深莫測。

  尹靖正色道:「晚輩實在不敢讓前輩出手。」語氣異常誠摯。

  天外神叟見他兩人推來推去,突然放聲大笑後,向神乞嚴肅道:「武學之道,浩瀚莫測,縱有超凡入聖的神奇招數,如果沒有足夠的功力為輔,亦難發揮全部威力克敵制勝。功力的增長必需日積月累,循序漸進,範幫主如像蘇堡主一樣讓招,你不認為這位年輕朋友,下場是多餘嗎?」

  神乞淡淡道:「這個很難說,江山代有能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說不定這位小兄弟比叫花子更行。」

  天外神叟冷冷道:「老夫向不與年輕後生動手,不過聽說這位朋友是五十年前轟動江湖的蒙面劍客的傳人,武功得自『玄天圖』,老夫今日就破例與他動一次手。」語氣之間好像能同他過招,是被賞了很大的面子。

  神乞與九宮堡主,又俱一怔,暗想,難怪這少年武功這般了得,原來是大有來頭之人。獨臂老太婆卻不曉得蒙面劍客是何許人,更不清楚「玄天圖」載有什麼驚人武功,因此依然是一片冷峻神情。

  尹靖劍眉一揚,冷冷道:「黃教主既想見識『玄天圖』的武功,在下大概還不會使你失望。」說著猶豫一下,轉向神乞道:「這位姑娘受傷很重,范老前輩可否代為關照一下?」

  神乞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放心好,叫花子保管她不會受到毫膚之損。」

  他這一笑,尹靖不由得俊臉飛霞,怪不好意思地將林琪抱送過去。

  通臂神乞重名江湖,武林中能得他垂青的年輕人,都感到無上的光榮,因此林琪雖然臉上升起一層淡淡紅雲,也沒有因為他汙頭垢面而拒絕。

  尹靖一放開林琪,頓時就如生龍活虎,右手隨意一揮,松紋古劍青芒耀眼,神威逼人。

  天外神叟看得微微一怔,但口中卻冷峻說道:「老夫一向不屑和後生動手,今日破例同你過招,並非無因。」

  尹靖冷冷道:「在下倒想知道黃教主賜教之意。」

  天外神叟突然目射凶光,臉泛殺氣,冷澀道:「令師當年在廬山三石樑為爭一口閒氣,把老夫拜兄九頭獅子孟良,劈落萬仞危崖,屍體粉碎,慘不忍睹,老夫這口怨氣已容忍四五十年了。」

  尹靖聽林老伯說過,當年曾剪除不少黑道人物,因此淡淡說道:「令拜兄大概是罪大惡極之徒,否則……」他本想說否則林老伯不會出手除去他。但又覺得這樣說不當,故此乾咳一聲,沒有接下去。

  天外神叟大聲喝道:「住口!我拜兄是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綠林盟主,如果有什麼罪跡,前任『武林評審庭』庭主,文靜仙姑會秉公處置,也用不著令師多管閒事。」

  尹靖怔了一怔,他也不清楚當年二人結怨經過。一時答不上話。

  天外神叟冷哼一聲,接道:「不過老夫也不屑把這筆血債完全算在你頭上,但是如果你敗在老夫手下,得將『六瓣仙蘭』,『玄天圖』及蒙面劍客隱居之處,通通告訴我,老夫自然會放你一條生路。」

  尹靖劍眉一豎,緩緩道:「如果黃教主敗了,那時怎麼辦?」

  天外神叟截然道:「老夫如果敗了,就解散『天震教』,從此歸隱林泉。」

  尹靖突然搖頭道:「不行,『六瓣仙蘭』不在我身上。『玄天圖』又不是我的東西,至於蒙面劍客他老人家的行蹤,更不能告訴你。」

  天外神叟乾笑一聲,說道:「這麼說來,你是認輸不敢賭了?」

  尹靖怒聲道:「在下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我就以生命同你作賭。」

  天外神叟嘿嘿冷笑道:「也好,我們就彼此以生命作賭,老夫能取你生命,自亦能取你身上之物,你出手吧!老夫先讓你十招,使你輸得心服口服。」

  尹靖冷笑道:「讓倒不必,你留心接著就是。」

  話一落口,陡然飄至天外神叟面前,一劍劃去。

  天外神叟暗暗一驚,想不到這少年出劍攻敵這等快捷奇奧,但他功力非凡,身隨意動,提氣輕身已向旁飄開七尺。

  尹靖如影隨形,反身又是一劍劃出,天外神叟把「齊眉棒」挾在右腋下,又抽身疾讓。

  尹靖見他連讓二招,忽然感到這種不還手的架,打起來沒有意思,勝之亦不武,因此底下幾招,也就輕描淡寫,草草了事。

  天外神叟被他頭二劍迫得心頭大駭,正要擔心這刺來幾劍,如果不還手,只怕不出十招,就要傷在對方劍下,不料對方劍勢,忽然緩慢下來,心中不由暗暗喜道:這少年雖然招術厲害,但畢竟功力火候不夠,單看他後來這幾招,就顯出後力不繼之感,因此,閃避之間,不禁發出陣陣輕蔑冷峻的笑聲。

  眨眼間十招已過,尹靖大聲道:「現在你該還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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