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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三章 蜃摟奇景

  月真人微微一怔,神色激動道:「那位贈劍施主的前輩,不知現在何處?」

  尹靖歉然道:「這個恕難奉告。」

  「萬教黃旌」地尊者見月真人神色有異,因之作誦一聲佛號,先行問道:「小施主仗義援手,老衲無限敬佩,現在可否將玉盒歸還玄穀主?」大和尚老成持重,他知道月真人急於追問遺失多年的師門至寶,目下情形,宜先將玉盒的歸屬解決再談。

  只聽尹靖微笑道:「在下本無劫占之心,玄穀主接著。」左手推出,那玉盒旋向幽蘭穀主立身之處飛去。

  幽蘭谷主心中大喜,雙手一伸,等待接住飛來的玉盒。

  他二人相距足足有三丈之遠,只見玉盒閃閃發光,如一顆寒星,看看離幽蘭穀主只剩一丈不到。

  突然長空傳來一聲清脆的爆響,火花飛濺,如群星瀉地,絢麗無比。

  這突發的爆聲,如平地春雷,眾人齊齊一怔,不禁抬頭仰望。

  在這同時的刹那,林中金光撲閃,飛射出一條金黃色繭絲。「嘶」的一聲,纏住那飛往幽蘭穀主面前的玉盒。

  金絲收縮之際,玉盒被釣住往林中倒射飛去。

  聖手公羊玄皇,只覺眼前金光一閃,即將觸手的玉盒倏忽倒飛回去,他叱喝一聲,縱足疾追。

  這時天上爆開的火花,已經散撤到地面,眾人只覺眼前綺花繚亂,金光絢爛中,一個雪白的玉盒,橫飛其間,眨眼就沒入密林。

  怎麼回事?喝叱聲中,人影憧憧,眾人紛紛追去。

  眨眼間,林中除被點倒在地的冷清松上,靜悄悄地。

  這些人動身的先後,以尹靖最快,地尊者及月真人次之。

  只見眼前昏暗冥昧,苦難辨識景物,驀然瞥見二丈外白影一閃,忙循著右邊方躍去,待他穿出密林,那白影已在三四丈外,當下雙足點地,快似一縷青煙,隨後疾追。

  二人雖然僅隔三丈多遠,但因奔行速度太快,他只能約略看出,前面似是一道小巧玲瓏的模糊白煙。

  他回首一看,後面二、三丈外,有四、五道黑影趕來。

  經過一陣功夫,他和前面的白影始終保持著三丈多的距離,無法拉近,而後面三四丈外只剩二道黑影,有二三道只怕已在五丈外了。

  前面的白影只照直線奔行,飛過有樹林的地方,也不躲入林中避開眼線,好像要憑其飛塵絕跡的輕功,拋下後面人似的。

  後面的人也窮追不捨,這時尹靖發覺那白影是直線奔向東方,有好幾次穿過樹林,低丘、村落,都沒有改變方向,或是借機隱去身形。

  這時他又回身一看,後面二道人影已在七八丈外,另外那幾道黑影只剩二、三尺高,怕已在十餘丈外了。

  一個時辰後,尹靖在全力追趕之下,拉近了少許,只剩三丈不到。

  計行程,此離長安當已在百里之外,他回首一看,後面黑影只剩豆點那麼大,幾乎看不出來,再過一個時辰,就全看不見了。

  也不知飛渡多少城鎮,村落,丘壑,溪流,望望天色,辰星寥落,離天明不過只一個多時辰了。

  一夜的疾奔,他和前面白影的距離,又拉近了少許,變成二丈多遠。

  驀然前面又出現一片樹林,眨眼之間,那白影就被樹木遮住。但他並不著急,因為屢次的經驗,告訴他,只要一直往前奔,就不會走失蹤跡的。這一樹林,稀稀落落,僅有四周栽種了幾株較大的喬木,中間是一片花木扶疏,綠草如菌的園地。有水池,有假山,有石台,他無暇觀賞,青影一閃,已飛躍過去。

  哪知這回穿出樹林後,前面的人影卻杳然無蹤。

  他心中一慌,暗想:追了一夜才把人追掉,那可太冤了。

  足下連忙加勁,眨眼又出十餘丈遠,依然未見影蹤。

  這時他已知事有蹊蹺,因為一夜追蹤之後,他知道自己雖然一時無法趕上對方,但對方亦無法在瞬息之間,離開眼前的,一定是在奔入樹林時,借機把自己撇開了。心念一動,忙將前沖之勢刹住,轉身奔回園中。

  果然一進園中,已瞥見那白影,佇立在噴射著水花的清水池畔。

  心中一喜,唰地一聲,已落在白影六尺之外。

  站定後,俊目往那白衣人打量去。

  只見她黛眉、鳳眼、蟾鼻、櫻口、衣袂飄飄,迎風俏立,風姿絕世,真如嫦娥下凡,仙子臨塵。

  尤其是經過一夜的奔勞,她兩頰暈紅,豔若朝霞,粉額上微現汗珠。只見她伸出雪白如玉的柔荑,自身上掏出一條絲帕,左手一掠秀髮,右手輕拭汗珠。一舉一動,都顯得異常溫柔優雅,撩人心弦。

  尹靖正看得飄飄然若醉之際,突聞白衣少女香唇乍破嫣然一笑,道:「公子好快的腳程。」字字清脆,聲音婉轉。有如黃鶯出谷,乳燕歸巢,委婉動聽之極。

  尹靖陡然清醒,慌忙答道:「哪裡哪裡,在下和姑娘比起來,真有望塵莫及之感。」白衣少女又輕輕一笑,道:「公子一路緊追小妹不舍,不知有何見教?」

  尹靖突然滿臉飛霞,英俊的臉上,更顯得神采飛揚,清逸動人,白衣少女不禁看得微微一蕩。

  真的他這一路追來,幾乎已把此行的目的忘記,突然被她一問,覺得對人家一位綺年小姐,整夜窮追不捨,實在有失禮儀,因此不禁耳根炙熱。良久才訥訥道:「在下是追趕六瓣仙蘭而來。」他發現玉盒已不在白衣少女手中,似是放在左邊懷中。

  白衣少女長籲一聲,低眉垂首,那豔若桃李的玉臉上,忽然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愁雲,顯得楚楚動人。

  只聽她口中幽幽道:「家父身罹沉疾,除六瓣仙蘭外,天下無藥可醫……」說著又是長長一歎。

  尹靖看得心中不忍,說道:「姑娘一片孝心動天,但你盡可向幽蘭穀主當面討取,何必使詐巧奔?」

  白衣少女臉上一掃戚然之色,又展顏一笑,道:「你想幽蘭穀主會答應嗎?」尹靖倒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他略一思索,就知道幽蘭穀主是不會答應的。天震教以湛滬劍向他換取,都遭拒絕,要他毫無代價地贈送,那更不用說了。

  因此尹靖乃關切說道:「令尊玉體欠安,宜早療治,姑娘就請返回,在下就此告別。」說著轉身欲去。

  白衣少女忙叫道:「公子稍等!請告知姓名,日後相報!」

  「不敢,在下姓尹名靖,敢問姑娘芳諱?」

  白衣少女笑道:「我叫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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