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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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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也秀卻憤慨地叫道:「大哥不可氣餒,這兩個魔崽子,再有三二十招,准可把他們料理下來!明春還要赴少室之約,豈可甘心退出武林?」 他們把剛才說出口的話,非常重視,這是武林人物千金一諾的風度。林中秀也雄心頓起,勉強抖擻精神迎戰陰魔。 恰在這時,空中一疊蒼勁沙啞笑聲,喝道:「薛瑤、墨琪,你這兩個孽障,敗壞陰山派令譽,還不與我伏罪受死,更待何時?」話音未了,已翩翩淩空而墜,飛落下來一位枯瘦如柴,身長八尺開外,鬢髮如銀的老人,一身古銅色鶴麾,手中卻搖著一柄羽扇。 老人臉上皺紋重重疊疊,看去年紀必在八九十歲以上。 只一雙星目中,朗如電炬,射出無比威嚴的光彩。 陰山雙厲彌睹這位老人降落當場,不由哧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雙雙周身顫抖不已,老人又冷冷叱道:「孽障,還不認得陰山開派祖師麼?你師傅平日如何教導你們,你等竟倒逆施,闖出十二魔的字型大小,該當何罪?」 雙厲可不敢再倔強了,各自一收兵器,垂頭喪氣的走到老人面前撲通,雙雙跪下去,叩首不止,叫道:「弟子們不知祖師駕臨,未及遠迎,望求您老人家恕罪。」 水也秀和慕容含秀也大為吃驚。 以陰山雙厲的身分,竟然他們還有高兩輩的師長。 老人自稱陰山開派祖師,算算行輩,年齡當在百歲以上,但是武林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門陰山派。 他們又看這位羽扇綸巾的老人,臉上正氣凜然,雍容肅穆,顯出十分莊嚴高古的風範,而老人責斥雙厲,顯然不以他們的行逕為然,雙秀自不便干涉別人門派的事,又見林中秀已堪堪落敗,險象環生。 水也秀和慕容含秀,遂一同縱過去,合力抵敵陰魔。 羽扇老人冷冷喝道:「孽障,休再花言巧語,欺蒙師長!按本門十二條戒律,你倆罪在不赦,我老頭子不忍不教而誅,現下還有件事讓你倆去做,待把事辦妥,隨我回陰山,面壁十年反省已過,以觀後效!孽障們起來吧!」 雙厲又速速叩首,恭身應了聲是。 老人正眼也不看在打鬥的四人一眼,卻目先掃視四周較遠之處,並且似乎傾耳細聽什麼,喃喃自語道:「好俊身法,我老頭子都沒抓住你的影子!」 又冷哼一聲說:「老頭子獨門封穴手法,你又從何學得?」 他又擰立少頃,震喝一聲:「孽障,快隨我走!」 老人袍袖一卷,竟把雙厲呼悠悠卷得一直向前飛去。 而老人古銅色身影一晃,瞬息之間消逝在黑暗中。 原來荀際發現場子四面的四大天王,取出惡毒暗器鐵燕子,又要用火摺子點燃引線,料是火藥製造,爆烈性東西。 他怕正派人士遭受不測的暗算,遂囑咐了二女一聲,以極快的身法,繞場一周,把四大天王一齊封制了穴道。 荀際拍活昆侖竹友等穴道之後,就澈悟了代子午封穴手法的妙用,這時,他就試試這等手法,果然得心應手,四天王覺腦後冷風微動,似有幾根手指,在腦後輕輕印按下去,就都氣血凝阻,四肢僵直,不能動彈了。 荀際做完這件事之後,就聽見暗中有人驚詫發話,他又看見一道古銅色瘦長身影,自遠處淩空飛掠而來。 此人身形在夜空中,一瞥即現,快速無比。 荀際看出他輕功已達最上乘神化境界,猜測不出是何方高手,而此人說的話裡含意,似乎要會自己。 他不願暴露身形,遂急急縱向二女身旁,招呼雲貞和小涵急急離去,一同折回他們安劄帳篷的小丘上面。 荀際暗中援救了青城三秀、巫山雙隱,卻不願別人知道,只覺自己繼承隱者遺志,應該衛道伏魔,扶弱抑強,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冷萼迎住向那邊的情形,淩姥姥側耳一聽說:「好像戰鬥已經終了,正派人士沒有吃虧吧!」 雲貞驕傲地笑說:「有我荀哥哥出場,魔崽子們還能討了便宜去!」 小涵笑著逗她說:「荀大哥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哥哥,你別叫得太親密了!」 冷萼也含著一腔嫉意,不由冷冷微笑。 雲貞扭住小涵廝鬧說:「我就怕涵姐這一張嘴,誰也說不過她!」 淩姥姥卻笑歎了一聲,她心中不知為什麼,泛起了一絲甜蜜的味道,仿佛荀際就是當年的長孫渺,荀際享受著三個女孩子的熱情蜜意,她也異常快活。姥姥慌忙抽開身,鑽入帳篷裡面,讓他們四個年青人多快活說笑一陣。 人到了老年,混在年青人的行列裡,是會顧影自慚的,冷萼只以充滿了柔情的眼波,丟向荀際。 她不是不善於說話,而是養成了那種性情,覺得只要靈犀相通,用不著多說什麼。幸而荀際也答覆了她一個含有熱情盼眼胱,而且微含笑意,仿佛讚歎她的高雅出俗,荀際的話非常中肯,又常常要言不煩。 因此,冷萼仍以為荀際和她的性情極為相似。 雲貞的活潑跳躍,小涵的落落大方、文雅的談吐,以及冷萼的孤芳自賞,三個完全不同的性格,絕世的天香國色。 宛如三種不同的花朵,搖曳在他的周圍。 蘭芬桂馥,她們都沒有世俗女孩子的靦腆之態。 荀際卻為那個本領高不可測的羽扇老人,大為擔心。他自出道以來,還從未見過那種絕頂身手的高人呢! 荀際封了四天王穴道之後,急急帶著雲貞們離開當地,所以不曾參觀最後的一幕,也就無從得知羽扇老人是陰山派開山祖師了。他盤算著此人必然垂涎大冰岩的藏寶,倒是一個很難對付的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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