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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最使她觸目驚心的,是一包散落的信石,她雖是不明醫理,卻知道這信石是一種霸道的毒藥。

  「難道石楓已遭人綁架?或是他不耐痛苦而吞服信石意圖自殺?」

  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月兒都是一樁無情的打擊,失去了石楓,叫她怎樣向王家玉交待?

  她匆匆拾好包裹,晃身穿窗而出,小身子一晃一彈,便已躍登屋面之上。她攏著目光,向四周極目眺望,終於她發現一條人影,正向東南楊洪山狂奔。

  「是他。」

  她內心一陣歡呼,便以天馬行空之勢,向那條人影急迫,一晃數十裡,終於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姑爺……公子……石楓……」

  前面確是石楓,但他對月兒的嬌呼,始終是充耳不聞。

  最後,月兒一提真氣,嬌軀有如脫弦強弩,起落之間,已攔在石楓的前頭。

  「你是怎麼啦?為什麼……」

  她在埋怨石楓,但語意未盡,張開的櫻唇,竟震駭得合不上來。

  原因是石楓面如噴火,眼似銅鈴,一張原本英武豪邁的面頰,竟變得象閻羅殿上的紅面判官。

  她不知道石楓又發生了什麼劇變,卻心痛得流下了多情的淚水。

  「公子!坐下來,讓我瞧瞧。」

  此處是楊洪山的山腰,樹林叢生,衰草遍地,寒風吹襲不到,在這兒歇息一下,倒是十分適宜。

  她牽石楓的手,兩人依偎的坐了下來。

  但她感到石楓的體溫十分之高,芳心之中又像針刺一般的替他難過。

  她象依小人鳥般緊緊地貼著他,以深深的熱愛來分擔他的痛苦。

  誰知石楓忽然一聲虎吼,竟一掌將她推翻在地,同時雙手急揮,一陣裂帛之聲跟著響了起來。

  這又是一個意外,意外得令人驚心動魄。

  以月兒的一身功力,她是有反抗之力的。但她沒有,只是睜著一雙駭異的美目,靜靜地瞧著石楓那瘋狂般的行動。

  這也難怪,因為她是陪嫁丫頭,早已具備是石楓的侍妾身分了。而且她侍候過他們,也聽到過那扣人心弦的零雲斷雨之聲。

  她遲早總是他的,只是有點駭異來得太過突然罷了。狂風暴雨終於降臨了,它震撼著這一孤舟,使她發著痛苦的呻吟。

  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只不過是一株剛剛開放的嫩蕊,無論她是怎樣堅強,這陣狂暴的風雨,她是難以承受的。最後她昏了過去,幾乎頓飯時間,她才悠悠醒來。

  第一眼她瞧著石楓,他竟然在十分香甜的呼呼大睡,他的熱度也退了,回復到一般常人的體溫。

  不過,山林的深夜寒氣極重,像他這麼裸體而臥,必然會受到寒風的侵襲。月兒嘆息一聲,一翻身爬了起來。

  雖然她感到一陣陣難耐的刺痛,仍迅速解開包裹,取出一件十分名貴的孤裘。這是王家玉為石楓準備的冬裝,此時用作禦寒的寢具,倒是再好不過。

  她不敢弄醒石楓,僅將孤裘輕輕地蓋著他的身體。

  然後她才收拾自己,並換上一身禦寒的衣衫。極度的疲勞,她也在石楓身旁睡了過去,直待日上三竿,他們才醒了過來。

  「啊!月兒,這是怎麼回事?」

  石楓發現他身無寸縷,而又睡在狂風虎虎的山林之中,他忘了昨晚的罪惡,反而對月兒詢問。

  「哼!你不會瞧麼?」

  月兒撇著櫻唇,還投給他一瞥白眼,那有著幾份失血的粉頰,也突然印上了一抹紅暈。石楓瞧得神色一呆,他的目光同時也接觸到一堆撕的衣衫,以及褻衣上的斑斑血漬。

  現在他明白了,但想不出何以會發生如此反常之事。

  「對不起,月兒,我實在該死……」

  月兒纖掌一伸,迅速掩住石楓的嘴唇,螓首一垂,幽幽地道:「誰叫你說這些的?你如果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主婢幾個還能活下去麼?」

  石楓握著她那纖纖玉手,無限憐惜地道:「我知道,月兒,我也由衷的感激你,只是這樣太對不起你了,它究竟是怎樣發生的?」

  月兒道:「你先穿上衣衫,我再慢慢地告訴你。」

  接著,她將昨晚的經過,向他一一詳述。最後她咳一聲道:「公子,你的毒傷怎樣了?究竟為什麼你會向這兒狂奔?」

  石楓道:「我不知道,月兒,現在我胸中還有一團火,真氣也無法凝聚,我想毒傷仍未痊癒,可能會凶多吉少,至於昨晚為什麼跑來這兒,我一點都不記得。」

  月兒憂容滿面地道:「咱們去九江小找姐去,我想她必有解救之策。」

  石楓道:「你准知道她們能逃往九江?她們不是中了散功散的毒麼?」

  月兒道:「散功散是使功力逐漸減退,小姐功力深厚,九江又近在咫尺,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石楓道:「你為什麼沒有中毒?」

  月兒嬌羞的一笑道:「我剛剛月信來過,怕魚腥會帶來麻煩,我沒有吃魚,自然不會中毒了。」

  石楓道:「原來如此。」

  月兒道:「我餓了,公了,咱們先在附近找點吃的,再到九江去。」

  石楓道:「好的,咱們走。」

  他們找了十幾裡山路,才碰到一家獵戶,月兒掏出一錠銀兩,向獵戶換得一頓飽餐。飯後他們繼續上路,沿著一條羊腸小徑向山下急趕。

  也許走得太快,太急,月兒感到疼痛起來。

  「公子!咱們歇一歇,好麼?」

  她與石楓相距,不過三五步的距離,這聲嬌呼,石楓是應該聽到的。然而,他沒有停歇之意,腳下的速度,半分也沒有減低。

  「嗨!公子,你聽到沒有?我走不動了!」

  這一回她幾乎是大聲疾呼,除了天聾地啞,絕沒有聽不到的道理。

  但石楓依然未加理睬,腳下依然走個不停。月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立即想到是什麼一回事了。

  按她的身體狀況,她是無法再接受任何刺激的,如若她存心逃避,可以說輕而易舉,她只要停下來就行了,不必多花半點精力。

  後果呢?那就不堪想像了,也許石楓會毒氣攻心,也許他會血管爆裂。

  不管是怎樣一種後果,都是她不願發生的,她願意接受任何痛苦,也不願石楓受到半分傷害。於是她彈身一躍,攔住石楓的去路。

  她猜的不錯,雙頰噴血,兩目如火,石楓果然又瀕陷瘋狂而危險的邊緣了。

  「公子!來,咱們到那邊去歇歇。」

  無比的情操,深摯的熱愛,使她產生了驚人的勇氣,她抓著石楓的手腕,向一側密林狂奔。

  她選擇了一塊草地,迅速完成了準備工作。

  強暴的衝擊展開了,但並不如想像中的可怕。

  她有著撕裂的痛苦,難免發出呻吟。

  忽然,她發覺呻吟不僅可以減少痛楚,還能夠帶來快感,與從未領略過的美妙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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