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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二


  長耳酒仙眉頭一皺,說道:「天籟道長,你還不快些前往救人,更待何時。」

  天籟真人身形一閃,便進入了宇內四霸被囚的單間,反手關上了屋門。分別在四人身上點去,瞬息之間,四人穴道立解,立即上前稱謝。

  天籟真人道:「酒仙前輩和耐性禪師在粼室與敵人相搏,咱們還不快些前往馳援。」

  五人拉開房門,卻見長耳酒仙東方坤,正與武魔董化交手。竟被逼得險象環生。

  耐性禪師卻與色魔張英杖扇相搏。照說,在兵器上,耐性禪師應佔便宜,所謂一寸長廣寸強,何況,禪杖較三色追魂扇長要多多。

  可是,在這狹小的房間內,長兵器反而施展不開,同樣被迫得手忙腳亂。

  天籟真人正要跨進屋門,忽聞一聲俏笑道:「真人想以多為勝麼,本公主這廂奉陪。」

  說話這人竟是鄺飛燕。

  天籟真人長眉一剔,道了聲:「善哉,鄺施主既是這般看重貧道,說不得只好捨命奉陪了!」

  兩人便在走廊上交起手來。

  摘星手索敘五,和天臺劍客關漢騫,就趁這刻一擁而入,分向武魔董化、色魔張英下手。

  高手相搏,相差極為有限,這一憑空插下兩名罕絕高手,無論武魔董化如何藝高技絕,也難逞兇鋒,而色魔張英心頭一慌,頓時從優勢落入劣勢。

  走廊上的鄺飛燕,向天籟真人冷笑道:「沒有想到武當堂堂大派的掌門人,也學會了暗襲手段……」

  武當天籟真人向鄺飛燕瞥了一眼,果然骨格清秀,為上乘練武之才,只可惜心術不正,成為武林之患,不由輕歎一聲,說道:「鄺施主,貧道與令祖琴俠,至為投契,只可惜他不幸死去,施主何苦倒行逆施,棄明投暗,有如明珠落於暗室,為虎添翼,助紂為虐,豈為智者所取。」

  鄺飛燕依然滿臉冷漠之色,櫻唇一撇,道:「真人,你想下說詞麼,須知道不同,不相為謀,」話音一落,早巳駢指如劍,一連攻出三招。

  這三招,無不是罕聞罕見之學。

  虧得天籟真人,乃是劍術名家,須是勉強應付過去,卻也驚出一身冷汗,心想:「人言這丫頭,頗為難鬥,貧道尚不深信,觀她适才三招,揮灑自如,好象還未出全力,別在今天把一生英名葬送了!」

  他心頭雖是在想,但手上卻使出武當的龍虎劍法。

  這套劍法不但剛猛至極,而且變化莫測,一經施展,便有風起雲湧之勢。

  鄺飛燕暗贊一聲:「好劍法!」

  她雖狂妄,此時不敢大意。嗆琅一聲亦從背後掣出長劍。玉腕一抖,便見劍氣森森,灑出漫空銀花,直迫天籟真人劍幕。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可把銀色夜叉蘇蕙芯,和蛇叟陸遊,看得一呆。不自主地分左右向前逼去。

  鄺飛燕輕蔑地一笑道:「這樣才像話,不然,姑娘一個一個來,有多麻煩!」

  聲落,腕上一用力,頓時劍光陡盛,跟著裙下雙鉤,在笑語中連翻踢出。

  頃刻之間,走廊上劍氣縱橫,紅蓮如潮。

  天籟真人,銀色夜叉,蛇叟三人,既要應付迎面飛舞而來的劍芒,更要兼顧下盤。

  他們都知道,這丫頭的「紅蓮飛」實是武林一絕,有不少名家—時疏忽,便殞命在她的三十蓮鉤之上。更是不敢大意。

  當鄺飛燕在三位名家面前,耀武揚威,逼得三人守多攻少,忽聞隔壁房內一聲慘叫,接著是武魔董化的狂吼:「禿驢,你敢向色魔君下毒手……」

  底下的話,聽不清楚,想是在被圍攻之下,無法吐出胸中的憤怒。

  鄺飛燕不由驚怒交加,—聲長嘯,從掌心打出一縷黃影,轟的—聲爆炸開來,但見黃煙彌漫,天籟真人深恐那煙霧有毒,正指揮蛇叟和銀色夜叉速退,不防鄺—燕一指點出。

  天籟真人,但覺—縷罡風襲來,登時「將台穴」一麻,便已受制,那護身罡氣,竟未能護住。

  她陰森一笑,玉臂輕舒,便將天籟夾在脅下,嗖的、一聲竄上店屋,揚聲呼道:「董化!並肩子,拉乎!」

  武魔董化雙掌猛翻,一連跨出兩掌,這兩掌如狂飆怒潮,聲威驚人至極,大有推山撼嶽力量。

  長耳酒仙東方坤和摘星手索敘五天臺劍客關漢騫,自然不敢硬接,只得閃避其鋒,武魔董化就乘隙而遁。

  房間內僅遺下色魔張英屍首。

  原來耐性禪師,自從天臺劍客進入房內,便覺壓力大減。而乘機反擊。

  色魔張英本就高出少林耐性禪師有限,如何能是兩人敵手,數合之間,便感險象疊現,斜目一掃武魔董化,他雖不象自己狼狽,但也不見得輕鬆,要想他策應自己,已屬不可能之事,不由大起恐慌。

  他本來還可以應付十招八招,這樣一來,立即亮出了空門。

  天臺劍客關漢騫自然要報數日前荒谷被俘之仇,此刻見對方露出破綻,一式「周楚斬蛟」,向下劈落。

  金刃破風之聲,使得色魔張英魂飛膽裂,趕緊錯肩滑步,卻不想耐性禪師持杖掃來,斯時,再想招架,已不可能,是以在一聲慘嗥之下,頓時頭顱破碎,腦漿進射,倒臥地上。

  這一次,雖擒獲了畫魔,並殺死了色魔張英,而救回來了宇內四霸。

  可是,武當天籟真人卻被鄺飛燕擄走。

  群俠心中不無遺憾。而愁然不樂。

  尤其,宇內四霸最是難過。

  天臺劍客關漢騫建議道:「想那丫頭雖是逃走,但昏夜之間,卻未帶馬匹,去必不遠,咱們只消留下一人看守畫魔,其餘卻向前路追去。必能在「更的宛江」畔追及。」

  長耳酒仙東方坤,為這一行人首領,覺得這樣回去,實在不好意思交差,如能將天籟真人救回,自是十分樂意,便毫無考慮地說道:「就這樣吧!」

  當即留下銀色夜叉蘇蕙芯,看守畫魔。

  其餘五人便分乘著「諸邪嶺」賊眾遺下的馬匹,在月光下飛馳而去。

  誰知他們去未片刻,從客棧屋簷上,搜搜兩聲,飄下兩條黑影,一掌震碎窗門,飛射入內。

  銀色夜叉蘇蕙芯,還未來得及下床,便被鄺飛燕制住,嘿嘿笑道:「醜婆子,姑娘雖是一時失策,卻未必好鬥,現在既落我手,且隨我乖乖的走吧!」

  銀色夜叉蘇蕙芯,知道這丫頭最是殘忍,那敢反抗,冷笑道:「既落爾手,一切聽命,還問我作什麼?」

  鄺飛燕見武魔董化已將畫魔巫惠蓮穴道解去,吩咐道:「快走,不然酒鬼中途回轉,豈不麻煩!」

  畫魔巫惠蓮夾著銀色夜叉,隨著鄺飛燕董化穿窗而去。他預料長耳酒仙東方坤等人,定在「更的宛定江」沿岸,窮搜自己。雖然未必怕他,但既已有所收穫,還是早些回轉「諸邪嶺」「黃金漢宮」為宜。

  於是,她便攜帶著俘擄,和武魔董化畫魔巫蕙蓮在康名秘密渡江。

  果然,長耳酒仙東方坤和耐性禪師摘星手索敘五天臺劍客關漢騫蛇叟陸遊,一連在「更的宛定江」江岸一連搜索了三天,竟是蹤跡渺杳,方始回轉瓦拉本,還未走進旅舍,後面的活神仙,金燕,以及天下群俠,剛好抵達,相遇於長街的拐角。

  金燕一眼瞧見宇內四霸等人,喜道:「師叔,你老人家本事可不小嘛,一來便達成任務。」

  長耳酒仙東方坤嘆息一聲道:「好侄女,別替老叫化臉上貼金得啦,咱們雖救出宇內四霸,也俘獲了畫魔巫蕙蓮可是卻給鄺飛燕那丫頭溜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讓她溜吧,老朽遲早要作一次清理門戶之舉。」

  哈紅藥姑娘不由問道:「東方前輩,你老人家怎會把那只狡猾的狐狸畫魔逮住的?」

  長耳酒仙東方坤呵呵一笑,捧著葫蘆啜了一口酒,說道:「說來話長一——」

  金燕拉著酒仙衣衫,不依道:「師叔,快說嘛!人家都急死了,你還想賣關子,這可不成。」

  長耳灑仙微笑道:「都快要作媽媽了,還想撒賴嗎?」

  金燕粉面一紅,啐道:「死快哉……」

  她不知何時竟學會了一句蘇白。把群豪都逗笑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大家都要聽取你這番勝利的經驗,何不爽爽快快,簡簡單單作一次說明。」

  長耳酒仙東方坤把葫蘆向腰間一系,粗枝大葉說出那晚俘擄畫魔的事來。

  原來,那天黃昏之際。酒仙等一行三人,在「宴賓樓」小飲,突然發現飛燕等—行人住進了旅舍,天籟真人獻計道:「想那色魔張英與畫魔巫蕙蓮,都是挺出名的貪淫好色之輩,一入旅舍,必然相互勾搭,防守鬆懈。咱們正可乘虛而入,混水摸魚。也許,事情還較預期順利亦未可知。」

  耐性禪師念了聲:「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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