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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〇


  斜陽餘輝正照耀在長街上「翠華軒」酒樓的餘字招牌,閃耀著誘人的光輝。

  長耳酒仙東方坤,伸手一摸腰間葫蘆,他忽然想起葫蘆中滴酒無存,便用手遙指道:「窮酸,咱們且登樓小飲一番怎樣?」

  活神仙司徒聖道:「我早就知道你酒癮發啦!不去行麼!」

  言訖,即舉步朝長街走去。

  長耳酒仙東方坤一聳肩胛,高興地道:「司徒兄,咱們往諸邪嶺的時日無多,何不共謀一醉,以解除旅途上的寂寥。」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別嚷啦!今兒個你只管作鯨吞牛飲吧!我不會阻止你的。」

  說話間,便已上得酒樓。

  「翠花軒樓」果然豪華富麗,樓上這時僅有七成座,夥計待人坐後,即在一旁,哈腰侍候。

  活神仙司徒聖拿起桌上的菜牌,點了幾樣精緻的菜肴,並要了一壇貴州的茅臺,道:「酒鬼,這遭你可要真的變成酒鬼啦!可是,你別怨我。」

  長耳酒仙頭一晃,長耳悠悠,大叫道:「好香!如此佳餚美酒,即使真的醉死了,也是值得的。」

  一面說一面將酒傾入壺內,並替活神仙也斟上一杯道:「司徒兄,乾杯啊!」

  說完,仰著脖子,一連飲下三巨觥。

  適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現出一位絳紅衣裙的俊俏少女。

  她一上樓,便不斷美眸四顧。

  當她發現臨窗座位上兩位酒客時,不由歡呼一聲,象彩蝶般的飄了過去,嬌聲道:「師父,師叔,我找得你們好苦啊!」

  原來,竟是失蹤已久的鄺飛燕。

  活神仙司徒聖,見是他最小的徒兒,心中自是歡喜,忙問道:「丫頭你的小龍哥他們呢?」

  鄺飛燕道:「不是傳說他已去了諸邪嶺麼?我這就是前往探聽虛實呢?」

  長耳酒仙東方坤素喜鄺飛燕的慧黠,聞言道:「姑娘,你一人前去,如此不避嫌疑,難道你就不怕你那幾位嫂子吃醋嗎?」

  鄺飛燕嘴角一撇,道:「我才不怕呢,聽說她們都被人謀殺了,還怕她們作什麼?」

  活神仙司徒聖長眉—皺,道:「丫頭,江湖上的傳言,說游龍子將他的妻子全部謀殺,可是真的?」

  鄺飛燕怔得一怔,忙答道:「我也是聽說啊!小龍哥總不會忘恩負義到如此地步!」

  她歇了歇,以反問的口氣探訊道:「師父,你老人家看法如何呢?」

  活神仙司徒聖道:「難說啊!天上風雲瞬息萬變,人心更是難測,就你這丫頭來說吧!……」

  鄺飛燕面色倏地一變,幸好她這時正拿起手絹,正揩拭額上的汗漬未被活神仙瞧見,只聽他繼續道:「……萬一為惡時,誰又能相信如此娟秀聰明的姑娘,會走上岐途。」

  他不過是隨意發發牢騷,可把鄺飛燕駭著了,心想:「這兩個老匹夫莫非已在我身上瞧出破綻」。不由汗毛直立,再也掩飾不了面容上的驚惶。

  長耳酒仙東方坤偶—抬頭,觀狀大訝,說道:「姑娘!你怎麼啦!」

  鄺飛燕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這酒好厲害呀,只喝了—點點,便有些頭暈。」

  長耳酒仙東方坤哈哈笑道:「姑娘,你可知這茅臺,含酒精百分之九十五,難怪你要醉了,不過,這是不妨事的,喝點雞湯,吃點菜,保險不會頭暈。」

  鄺飛燕巴不得他有此吩咐,立即埋首吃喝起來,這樣一來,便把窘態遮掩過去。

  長耳酒仙東方坤,驀地想起一事道:「司徒兄,你不是精于王八卦麼?何不卜上一蔔休咎。」

  咎字一落,便從懷中摸出六枚青蚨,遞了過去道:「試占一卦如何?」

  活神仙司徒聖推辭不得,立即肅容誠意,開始占卜,所得課爻,竟是「天山遁」。遂奇怪地道:「看樣子,他們是被—女性欺騙了,困於山谷之中……」

  此言一出,長耳酒仙沉吟不語,但鄺飛燕卻是大駭,不由問道:「師父,他們目前生死如何?」

  活神仙司徒聖長眉一皺道:「丫頭,放心吧!她們是不會死的。」

  「那麼,她們此刻脫困沒有呢?」鄺飛燕顯得異常迫切。

  因為,如果金燕等—旦脫困,她的罪惡便再難掩飾了。

  活神仙司徒聖道:「按字面解釋,他們應已脫困而出,你不見課爻上有—遁字麼?遁者逃也,顯示金燕她們,已脫出重困。」

  鄺飛燕暗想:「雲霧山落雁穀,四周峭壁千刃,那惟一進出的洞道。又被我封死,即使她們能脅生雙翅,也未必逃得出來。」她還有些不信,卻故作關心問道:「師父,你看她們是何時脫困的?什麼時候能與咱們相見?」

  活神仙司徒聖道:「如果我料得不錯,她們了是昨日夜半脫困的,也許今宵或者明晨,便能在此城相遇?」

  鄺飛燕早就聽說過活神仙文王八卦甚靈,頓時心中有了恐懼,若果如此,自己一切陰謀,豈不全付東流,不由暗中一咬銀牙道:「我何不趁這兩個老傢伙不防備,一不作二不休,將之毒死,以絕後患。」

  想到這裡,便暗中一摸胸中所藏的「七步追魂」毒藥,她此時暗藏殺機,決定候機下手。

  無奈活神仙司徒聖,已不再飲酒,而長耳酒仙東方坤呢,卻捧著酒罈,飲個不休,一時竟無投放毒藥機會。

  鄺飛燕空自發急,可毫無辦法。

  但她最是陰沉,心想:「此刻不能弄手腳,我何不於回返旅舍之後,另想別法——」

  酒盡,

  肴殘,

  活神仙司徒聖道:「咱們也該找個宿頭了,夥計,結帳吧!」

  前面一句是向長耳酒仙和鄺飛燕說的,後面一句則是對酒樓夥計而言。

  當夥計匆匆趕來,長耳酒仙把腰間的空葫蘆解下遞與道:「夥計,把這個給咱裝滿,一併算帳吧!」

  夥計應喏一聲,接過葫蘆,不消多時,便把葫蘆灌滿一壺大麯提來,討好地道:「爺,這是四川大麯,最名貴的酒,你老嘗嘗,包管滿意。」

  活神仙司徒聖在旁插言道:「這酒蟲,樣樣酒都好,且算帳吧!」

  夥計屈指一算道:「一共三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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