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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


  但他想到自己與仇人之女,共枕而眠,一時之間仇焰恨火燃燒心頭。

  他這時,只消伸出一個小指,便可將媚娘殺害,但他怎能傷—個毫無抵抗的弱女子。何況,她還是被新婚丈夫出賣,被黑水魔尊所污辱,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最蹩扭的是:自己還要偽裝史錦淪作為媚娘的丈夫。

  他知道弘曆帝此時還蒙在鼓裡,雖說自己對應變已有緊急措施,但究竟時間太傖促了,一切進行還不知道順利否,即使順利,實力尚相差懸殊,萬—有變,則今宵掃平叛亂之事,尚十分艱巨。

  常言道小忍則亂大謀,他要埋伏在敵人心臟,以便必要時作擒賊擒王的打算。

  因此,他必須小心客串一天媚娘的丈夫,以免露出馬腳。

  他躺在紅羅帳內,想這思那,如何還能成眠。

  過了不久,遠遠傳來金雞報曉之聲,武媚娘卻于此時醒轉,睜開惺忪睡眼,望著他低聲笑道:「史,你也醒來了麼?」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道:「我也是剛才醒來,看你睡得那麼香甜,心裡真覺幸福極了!」

  媚娘含有深意地一笑道:「淪哥,你不覺有什麼遺憾麼?」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道:「得娶總督大人千金為妻,即使有遺憾,我也下放在心,媚娘,你真溫柔。」

  他這話,答得含糊極了,武媚娘仍無法捉摸這新婚的丈夫是否對自己已非處女之身,而有所不滿?不過,他此刻態度卻是十分保守,心想「他只要不挑剔,我就放了心。」

  她想到這裡,便又縱體投懷,在丈夫耳畔軟語低呼。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昨夕在經過阮香蘭的—番逢場作戲,已知自己血氣方剛,難禁異性強烈的挑逗,立即暗自警惕。

  但他卻又不能表示冷淡,因此,他只有機警地伸出雙手,將媚娘摟著,在她額邊輕輕—吻,說道:「媚娘,我真的喜歡你啦,不知你對我這位江湖人物是否喜歡?」

  武媚娘道:「我當然喜歡,要不然即使爸同意這門親事,也是沒有用的。」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道:「媚娘你喜歡我什麼呢?」

  武媚娘放浪地格格一笑,道:「我當然覺得你必有可愛之處!—一」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這時只覺—股蘭麝香味和少婦內體的芬芳,撲鼻而來,他可無法遏止生理上的變化,暗叫—聲要糟一下,卻已勃起—物。

  武媚娘感覺何等靈敏,伸手—探,便巳握入掌中,故意詫聲問道:「淪哥,你們這些武林人物,怎麼連跟妻子睡覺,也要帶著武器?讓我跟你解除武裝吧!」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此時正在天人交戰,那裡還聽清媚娘的話,呐呐說道:「媚娘,那是最古老的配備,別惹它,威力可強大得很?」

  說時,便欲摔脫。

  武媚娘格格—聲浪笑,道:「我爸既是將軍,我見過的武器可小少,可還沒見過這宗事物,看來不屬於十八般兵器了!」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真拿武媚娘無法,應付道:「是的,那是前古仙兵如意棒啊!」

  媚娘格格大笑;真笑得全身花磕亂顫,說道:「好個古老的武器,給你安上這新鮮的名詞,我倒還要領教一番,看他是否完全如意?」

  化裝成史錦淪的游龍子,想不到事態如此嚴重,眼看曙色已臨,只得採取拖延政策,說道:「媚娘,你看天都亮了……」

  他說到這裡,輕咬著媚娘耳朵,道:「今晚上,我定然讓它效忠於你就是。」

  媚娘雖是有點掃興,但她卻也不便在初婚的丈夫面前,表現太過火,說道:「哼!今晚上麼!我可要閉關自守,讓你難越雷池—步。」

  兩人在溫暖如春的被窩中,說說笑笑,便已大色大明。

  媚娘得此多情夫婿,心中好不愉快,兜得他不象才入洞房時那般冷漠。正當新郎拿起黛筆,為媚娘對著菱茌書眉之際。

  驀地

  人語喧嘩,不時傳來淩亂的腳步奔跑聲,媚娘甚覺奇怪,喚道:「平兒!」

  嬌呼方罷,一條紅影攀簾而入,說道:「姑娘,什麼事?」

  媚娘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故?……」

  平兒道:「稟姑娘,三姨死啦!而且小紅也失了蹤!」

  媚娘道:「這事老爺知道麼?」

  平兒道:「老爺正在前面大廳上大發雷霆,聽說還逃走了個什麼長耳酒仙!」

  媚娘道:「別的事沒有發生麼?」

  平兒搖頭,媚娘似又想起一事,問道:「你可聽說三姨是怎樣死的?」

  平兒道:「我看見啦,身上什麼傷痕都沒有,聽大喇嘛說:『是被那個酒鬼逃走時,以獨門手法點了三姨的死穴。」

  正說到這裡,新房「溢香院」外,傳來步履之聲,有人叩門呼道:「新姑爺,總督大人在議事廳上有請。」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立即放下眉筆,向媚娘道:「既是岳父大人傳喚于我,咱們何不同時前往?聆聽三姨的死因。」

  媚娘巴不得他有此提議,忙道:「好的,等我換一件衣裙吧!」

  武媚娘經過一番修飾,這一添上華麗的衣裙,更加顯得風流冶豔,挽著丈夫臂膀,環珮叮鐺地地朝著議事廳而來。

  兩人甫一進廳,便引起群魔羡慕的眼光,心說:「這一對小夫妻,真可說是珠聯壁合。」

  武媚娘隨著新郎向父親請安後落坐一旁,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目光一瞥,只見大廳上已無黑水魔尊在坐,知悉返回保定白石堡去了,卻故意問題道:「稟岳父,家師往那裡去了?」

  總督武丕顯,目賭愛女容顏煥發,喜上眉梢,心懷頗慰,笑說道:「令師剛離府不久,托我轉告你暫時隨我左右。也不用回轉保定去了!」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适才聽平兒說,作晚『翠雲樓』出了事,真的麼?」

  武總督還未啟口,一旁的黑腸軍師辛敬安道:「是的,不知姑爺作何得看法?」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可惜在下沒有踏勘現場。否則,定能看出—些蹊蹺。」

  武總督道:「賢婿,也不用踏勘了,左右不過是被那臭叫化自行解去武功,臨走前,把香蘭殺死而擄去小紅。」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道:「不知那酒鬼是何人點中的穴道?」

  黑腸軍師辛敬道:「自然是咱們府裡亨有盛名的宇內四友了!」

  化裝史錦淪的游龍子道:「你們也太過相信於人,試想以蒼穹二仙這類人物的武功,即使他當時穴道受制,時間久了,就不能運功解穴麼?」

  本來武總督和黑腸軍師已有這種想法,這一聽他明白指出毛病在這裡,更加信了,都不禁朝宇內四霸們面上望去,眼裡或多或少總不免含有幾分怪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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