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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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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她沒再敢動,眼瞧著獨臂老婆子用一隻鵝毛,仔細的在一隻玉瓶裡,掃卷一點藥,為她抹在傷口上。 這一刀傷得很重,長及三寸,深已見骨,她原先敷的藥,只將血止住了,卻沒法立即生效,使其好轉,而獨臂老婆子這藥末,真是外傷靈藥,效驗十分,一經抹上,立即止痛生痂,瞬息發癢生肌,怪道她珍貴異常,不肯浪費,只用鵝毛卷掃。 就這眨眼工夫,黃小龍已避過了獨臂老人淩厲的兩招,侯麗珠在聽到小龍的呼聲時,她剛將大腿紮好,她紮大腿的原因,不是為的傷口,因為傷口已然痊癒了七八,她的目的只是遮掩那羊脂白玉的雪肌。 然而,時已不及,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呼止,獨臂老人那「天羅地網」四字,已深深的打入她的耳鼓。 這一招「天羅地網」,乃是獨臂老人最狠毒辛辣的一招,侯麗珠她父親練了十年,還常說沒練到家,侯麗珠又怎不聞聲驚心呢? 如此一旦提起,她只有把一口怨氣,全部發洩在這條大腿上,所以她在說到一半時,就朝大腿猛力拍下一掌。 大腿傷是好得多了,可也不能說好就好,又那能承受得了她盡力的一掌呢?以致她自己把自己打得痛坐地下。 這時兩條人影疾迅沖到,黃小龍恐生誤會,連忙略退以防二老出手,一時措手不及,吃虧受傷。 黃小龍他不退還好,這一退步,二老同聲厲喝,雙拐齊出,罵道:「臭小子,你真吃了熊心豹子膽,在我二老面前,仍敢傷人,豈不如同造反了嗎?」語聲中,兩條鐵拐分左右齊向黃小龍攻到。 這時黃小龍真給氣得五內生煙,碧玉劍仍然在手,尚未回鞘,正待揮劍相抗,不再躲避。 驀聽侯麗珠邊呼沖到身前,叫道:「師祖爺你們不要傷他,他沒打我,他是我的朋友。」 這總算將二老及時阻住,侯麗珠並牽著小龍的手,為二老引見,侯麗珠吩咐小龍跪下行禮,小龍也沒反對,因為倆位老人家誠然夠老了,看樣子都在七八旬間,在敬老尊賢的大前題下,黃小龍也就行了大禮。 他這樣想法,無可否認是對的,然而倆位老人家可不是這樣想,眼瞧著麗珠丫頭那滿臉情愛橫溢的神態,他們自以為什麼都想對了,所以他們只禮貌的客氣客氣,就大大方方的實受大禮。 其實他倆全想歪了,獨臂老人想他倆人是情侶,而獨臂老婆子錯得更盛,她以為二人早已是小倆口子了。 書中交待,來者二老乃是怪書生侯倫的師父,家住保定府,但卻非保定人氏,數十年前落足保定,買下了一間規模甚大的庭院,用了幾個家人僕婦,過著十分奢侈的生活,但卻無人得知二老的真實姓名與出身來歷。 被雇用的一些僕婦家人,有些追隨他倆數十年的老家人,也只是稱呼他倆老爺與老夫人,甚至於根本就不知道二位殘廢的老人身懷絕世武功,因他二人從沒有江湖朋友來訪,也從不顯露武功,一雙鐵拐杖近十來年才用,可也沒離過手,他倆歇息的內室,僕婦們是規定不准進去的,當然,很多地方都顯示出二老的神秘,久而久之,家人們也就習慣得無以為奇了。 二老收侯倫為徒,說起來也是緣份,就在二老保定府安居前一些時,路過湘省長沙,在嶽麓山上,見七八個牧童在山上牧牛。 牧童在一起,常是打打鬧鬧,唱歌作樂,而這次也不例外,但卻是七個小孩按住一個小孩在地上打,你一拳我一拳,打得小孩哇哇鬼叫,忽然不知怎的,被打的小孩從地上爬起來了,瘋狂似的揮拳亂打,只是七個小孩十四隻手,他到底抵敵不住,終於放腿往山上跑,七個小孩一窩追了上去。 被打的小孩知道跑不是辦法,遂從地上拾起了小石子往後就擲拋,意料阻止後面小孩的追趕,可是只拋擲得幾顆,就聽得叫了幾聲「哎喲!」小孩都跑了。 沒過一息工夫,山下來了一個家丁打扮的,一見先前被打的小孩,上去就是兩耳光,把小孩打翻地上罵道:「沒爹沒娘的小雜種,你竟敢欺侮大爺的兒子,拿石子把他頭打出血了,你的膽子可真不小」,說完又是兩記耳光,「劈拍!」音響脆亮。 原來他剛才用石子,竟把一個小孩的頭給打出血了,可是他似乎倔強得很,那家丁兩耳光打得在地上翻滾,他不哭也不響,可是那家丁罵他小雜種可把他給氣火了,但聽他罵道:「狗奴才,你敢罵我!」說話未完就撲了過去。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又怎能打得過一個大人,被那家丁兩個耳光又打翻在地下,可是他卻不怕,打倒了爬起來又打,拳頭打出沒力就用嘴,那家丁—不小心,給小孩抱住手臂,張口就咬,口就咬得家丁大叫,家丁忽然一拳,打在小孩太陽穴上,把小孩打得松了嘴,差點昏了過去。 這時,家丁似乎氣憤到了極點,猛然一腳,將小孩踢翻出去七八尺來遠,他還不肯罷手,追去又是一腳。 驀的一聲「哎喲!」痛叫,將在場看熱鬧的小孩都驚嚇住了,因為他們知道,這被打小孩自小就是出了名的怪,恁誰打他,恁你多重的打他,從來就沒聽到他哼過一聲,想不到這次卻出聲呼痛了。 可是當他們定睛細看時,場中叫「哎喲!」的不是那小孩,而是那打人踢人的家丁,而且場中也多了一對美麗如仙的年青夫婦,二人手牽手的站在家丁面前,而家丁卻抱著蹲在地下,拼命似地叫痛。 那家丁為什麼打人反自痛呢?原來在他二次踢出時,已使出了他吃奶的力氣,想一腳就將那小孩踢個半死,沒想一陣風過,他的腳尖就好象踢在一塊鋼石上似的,五個腳指全給踢斷了,他又那能不痛。 哎喲!叫完,倏然將他驚得跳了起來,因為他發覺這一腳是踢在一個年青的美男子身上,這一對年青夫婦不但人生得美,穿裝更華麗,這種做家丁的生就勢利狗眼,頭頂著有錢的老爺高三輩的信條做事,他又那能不見到這對年青夫婦而感到驚嚇呢? 這對夫婦雖然臉型長得美,穿得華麗,可是年輕輕的卻每人少了一條臂膀,一左一右就好象天生殘廢般的。 二人對這家丁沒說半句話,卻把那小孩給帶到一旁去問話,這二人就是如今的二老,小孩也就是侯麗珠的父親侯倫。 侯倫自小父母去世,家中田產被族人侵佔瓜分一光,落得與人牧牛渡日,故此脾性特怪,倔強萬分,也因這脾性,日後行走江湖,得了怪書生的名號。 年青夫婦得知侯倫身世後非常同情,就商議收他為徒弟,遂帶著侯倫回冀,因夫婦二人膝下只生一子,更不幸是只一歲不到就夭折了,為了哀念兒子,二人相約以小兒名字掛口頭,遂有狗子他爹狗子他媽的稱謂,因兒子的夭折,看待侯倫就如同親生般的,侯倫對師父母也百般孝順。 因江湖風險,侯倫到家收回自己原有田產,改而從商,娶親後,也就生得侯麗珠這麼一位千金。 五年前洪水成災,此時侯麗珠母親已然逝世,侯倫為避洪水,附帶著探視二老,遂帶著麗珠在保定住了些時,是以侯麗珠對這二老一見,即能認出,而二老一時卻想她不起。 五年,不是個短日子,在突然發生的情況下,他們怎會想得到這種意料之外的事? (筆者按,前面的一節,因與本書後半部大有關連,不得不仔細的敘述一番,請讀者諸君原諒。) 二老此次突然的離開保定,可也為的是這「人皮寶衣」,他二人雖沒覬覦之意,亦想增見聞,因為這到底是武林公認的稀世之寶呀! 誰想因他二人沒有江湖朋友,只靠自己探訊,又那能找得到呢?糊糊塗塗在冀南沖闖了半月餘,也沒得到一點線索,洩氣之餘,只得放馬回程。 昨日,二老在客店中歇息,夜半裡聽得夜行人衣袂風聲,連忙縱出,見人影只一眨眼已去得遠了,不覺大奇,一使眼色,雙雙飛身追蹤而下。 然而只追得半晌工夫,沒走幾裡地,似乎就被那夜行人發覺,那夜行人也真怪,既不與見面,卻又有意似的逗弄,捉迷藏般,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把二老氣得半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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