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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哼!你還有臉說呢?我恨不得一彈打穿你的臭嘴,沒能耐吹的什麼死牛皮,若不是我看出她身懷絕藝,事先加以防備,你還能有命活到現在……不過,這丫頭也的確太迷人了,如弄她不到手,死也不甘心!」

  「小王爺!不是我吹牛,只要你聽從我的計畫,保證手到擒來,屆時只要你別忘了我冒失鬼範昭,就……」

  「廢話,王爺幾曾虧待過你們兄弟倆?還不去把你那寶風弟弟叫回,真要明日當場出醜嗎?」

  再說,金燕眼送少年去後,心裡一直都疑惑著,不知道這少年玩的什麼把戲,可是只一會工夫,金燕已泰然了,她到底缺乏江湖經驗,不懂得江湖中的險惡,雖然恩師半他尼曾講得許多,然非自己親身體察經驗,又所謂初生犢兒不怕虎,藝高人膽大,金燕只一歇兒,即將此事丟到腦後去了。

  次日,金燕在通往省城的官道上悠散地走著,這一來引得路人都對她佇足遙望,因為清朝的女子,單身在官道上行走的,實在太少,尤其是金燕長得如此的美豔,還好是她身上背著一把長劍,這使得一些嘗色之徒,不敢對她妄加調戲。

  數日的行走,金燕已司空見慣,根本不足為奇,她只等到沒人之處,立即施展輕功奔走,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來路上,飛快地跑來兩騎馬,而兩騎馬上只坐著一個人。

  金燕在官道上走,除了遊覽風景以外,她對什麼都似乎不大關心,但這兩騎馬「希聿聿」的長嘶,卻使金燕不得不回首打量。

  一瞥之下,發現馬上的騎士竟是昨夜那自稱關心自己的少年,少年一見金燕,似乎感到十分驚奇,一躍下馬,將兩匹馬牽著來到金燕身前說道:「姑娘,你怎麼沒馬代步呢?也不雇輛車,這秋陽烈火之下,你怎麼受得了?」

  話聲雖滿是責怪,但金燕也能聽出其中關懷之情,心裡頭十分感激,遂笑笑說道:「謝謝你,我們可是山野的人,不懂騎馬,也沒福氣坐車,你瞧,生好了這雙大腳,也就是命中註定要走路的。」

  說完,天真的撩起長裙,毫無作遂地露出一雙大腳,少年一見,立即大喜叫道:「姑娘可是旗人?那一族的?」

  金燕在齊天峰上四年,追隨恩師半仙尼文武兼修,雖只短短四年,也能粗通文墨,懂得滿漢之分,見少年驚喜地問她,遂道:「我是夷民族的,但卻不是旗人,而是苗人,你知道苗族裡的姑娘也是不紮腳的嗎?」

  二人談談說說的,已走了大一段路,互通姓名,少年自稱姓滿,名貝子,京都人氏,金燕一聽他是京都人氏,立即稱他滿哥哥,對他十分親熱,因為她想起小龍哥也是京都人氏,愛屋及烏。

  這自稱滿貝子的少年,見金燕稱他滿哥哥,反倒受寵若驚,最後,金燕答應了滿貝子的邀請,坐上了滿貝子牽來的另—騎馬。

  滿貝子說,這馬是朋友的,因朋友從水路走了,而這匹馬又相當好,不捨得賣,所以交他帶著。

  這事情金燕根本沒有聽見,因為她從來就沒騎過馬,根本不懂騎馬,但卻有一身精純的武功,如今,她正在試探著馬性,專心一意的學習著駕禦之術。

  滿貝子輕帶著馬,緩緩的走著,指點著金燕應該怎麼控制馬,使它停、走、狂奔,等等。

  只—會工夫,金燕已能操縱自如,立即放開韁繩,絕塵而去,兩匹馬真可說是百中選一的名貴了川馬,賓士之間,快比追風,但卻平穩之極。

  金燕初試名騎,平穩的疾馳中,樂得嬌笑連連,滿貝子追在身後,也自心花怒放,以為已然獲得美人青睬,成功當在不遠。

  晌午時,二人已奔出百數十裡地,在一座濃密的樹林前停了下來,忽然,寺院的鐘聲從林中傳出,滿貝子倏然若有所覺,正在猶疑不決之際。

  忽聽金燕叫道:「滿哥哥,這裡有寺院,我們進去歇歇,討碗茶喝,好嗎?而且也該是打尖的時候了。」

  滿貝子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率先催馬往林中走去,剛走出一箭之地,即見—座十分宏偉的尼庵,庵門上一塊金字黑底橫匾,寫著大悲庵三字。

  此刻,金燕已不再畏懼尼庵了,非但如此,還特別地喜愛尼庵,因為恩師半仙尼是出家人,所有的師姐們全都是出家人,很可能這座宏偉的大悲庵中,正有她的師姐們在也未可知。

  馬蹄聲似乎驚動了大悲庵中的師傅,二人還未來到門前,大門已「呀!」的一聲開了,從裡面走出三位中年女尼,十分恭敬的對二人問訊。

  金燕故意把左腕上的綠玉手釧抖露在外撫摩一下,才從容地下馬,可是她就沒發現三位女尼對她的綠玉手釧,加以注意,不禁感到十分失望。

  道明來意後,一名女尼走前,將馬接去,滿貝子與金燕隨著兩名女尼身後,進入尼庵。

  來到一座客室中,二女尼獻過香茶後,立即退出,金燕看在眼中,不禁眉頭微皺,雙眼看著滿貝子說道:「滿哥哥,這兩位師傅鬼鬼祟祟的,想必沒好事,我們最好當心點,吃杯茶馬上就走,不要在這久待。」

  滿貝子心中大驚,冷汗暗流連連叫道:「金姑娘,你說得是,我們喝杯茶馬上就起程走吧!」

  金燕第一次騎馬,她功夫再好也跑出了一身臭汗,一見茶盤裡兩杯茶,綠幽幽的,看在眼中身上已清涼多了,那裡還止得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一入口,金燕即覺有異,可是待她發覺,已然太遲,金燕眼前一暗,就失去了知覺。

  滿貝子一見,立即上前攙扶著放倒床上,此時突然從室外傳來兩聲哈哈狂笑,接著走進兩個精壯漢子來,只聽其中一人說道:「小王爺,怎麼樣?我冒失鬼的話終於實現了吧!只要她踏入這大悲庵一步,立即就是小王爺嘴上之肉,如何?是等到夜裡呢?還是現在就嘗嘗?」

  照理說,滿貝子這一刻應該高興才是,可是事實正好相反,滿貝子愁眉深鎖,臉無歡容,冒失鬼一見不解,用手肘一擂他弟弟精靈鬼,輕輕問道:「小王爺今天是怎麼回事啦!這不是他一心一意要弄到手的姑娘嗎?如今弄到手了,他反倒不高興起來,這倒是怪事?」

  精靈鬼範旺雙眉一緊,答道:「小王爺大概是高興過度了,我們還是趕快躲開,讓他好真個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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