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蘭立 > 劍底游龍 | 上頁 下頁 |
| 四五 |
|
|
|
小龍何曾見過這種龐大靈禽,不由呆得一呆,複見其淩空直上時,雙爪似抓著兩節已然切斷的黑蛇,心想,原來你是來吃蛇的。 他可就忽略了,象這種異獸靈禽,怎會得沒有主人,他更不知道,他為了取那劍鞘,揮劍亂斬,已將千年難見的鐵甲蛇,武林之寶給無意毀掉了。 小龍將黑猩猩埋葬好後,尋路回返石室,才仔細的鑒賞手中的寶劍。 見寶劍外表,只是古舊些,可沒什奇特處,但是一抽出後,那碧綠綠的幽光,真能奪人心魄,劍長三尺五六,劍葉特薄,且隱刻著片片麟甲,就是裡裡外外找不出半個字,說明劍的來歷。 次日,小龍因黑猩猩之死,已不願再留洞中,計算時日,五年之期,相差也不過半年多一點,自己下山後,只要隨時勤加練習,恐怕也不會差到哪去,小龍在洞中,除一柄寶劍和一個錦囊外,別無長物,遂將寶劍及綿囊背系好,又在洞中留戀了好一會,才出洞下山而去。 小龍來時是個十三歲大的孩子,這一離去,卻變成一個十八歲的翩翩美少年,只是因為沒有衣穿,赤足光臂,圍著一快鹿皮,滿頭蓬發,又亂又長,生象個野人般的。 小龍剛放開腳步上路,就想回到寒烈寺去,將那陷害他的臭和尚,痛毆一頓,以消心頭怨恨。 可是轉念一想,若不是因為這寒烈寺的烈焰,將「人皮寶衣」隱字燒現,自己還真不敢預算,哪年哪月才能澈透這寶衣的秘密,將功折罪,就饒他們一次吧!其實他跟本也不知道寒烈寺的方向與走法,他只是心中想著而已。 小龍認定一個方向,往北直走,如今他的目的是直赴北京城,尋找仇人報仇,這天,他忽然放慢了腳步,因為他已看見山中經常有人行走的山道,他這一身裝束,已夠顯眼,他可不願被人認為妖魔鬼怪,而驚駭逃走。 夜暮四合時,終於讓他遇到了一個釆樵歸家的樵夫,小龍已然四年餘沒見過一個人,一見到這中年樵夫,心頭感到十分親切,可就忘了身上的怪裝束,叫道:「前面這……位大叔……請你等……等一等。」多年沒開口和人說話,似乎連聲音也僵硬起來了。 樵夫挑著擔柴,很困難的慢慢掉轉了頭,一看到小龍那蓬頭散髮的怪樣,「哎喲」一聲,連人帶柴一起跌翻地下,-連連抖戰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半句話來。 小龍打量樵夫,原來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連忙改口叫道:「老伯伯,你不要怕,我是人,而且是個好人,可是被困在山裡好幾年了,所以才弄成這個樣子。」說完把臉上的散發,用手全給攏到腦後去,露出一張白裡透紅,俊秀異常的臉來,給老樵夫看。 這一說,再這麼一露臉,可把老頭驚嚇的心定下了,同時也把他怔住了,深山裡哪來這麼個俊拔的美少年,看那白中透紅的臉蛋,可又象個傾國傾城絕色美女,老樵夫同樣還講不出話來。 小龍見老樵夫已停止抖戰,知道他已有八分相信,遂輕步上前,抱掌施了一禮道:「老伯伯,你家在哪裡,待我替你把柴挑回去。」 老樵夫這會可說話了,只聽他道:「呵!呵!這可不敢當,路雖不遠可還有這麼一段,還是我自己來吧!」 可是等老頭翻身爬起時,小龍已將擔子只手挑起放在肩上了,老頭好象還要說什麼!可是一看到小龍挑起柴後那種輕鬆的樣子,也就閉口不說了,前行帶路,領著小龍直朝山下走去。 在路上,小龍花了不少唇舌,才算討得老樵夫的信任,他說:他被賊人捉去,困在山裡,足足三個多月方才逃了出來,老樵夫對小龍的遭遇,表示十分同情,可是他自家也很窮,到了家後,幫著小龍梳洗剪髮,給了小龍一套舊衣服一雙舊鞋穿上,留小龍住了一宿,第二天又給了小龍一點乾糧。 小龍對這老樵夫的熱情,十分感激,可是自已身上分文無有。遂將那張鹿皮送給老樵夫,老樵夫得了鹿皮就象發了筆大財一樣的高興。 小龍因古劍甚長,背在身上很是刺眼,隨又向老樵夫討了件破爛長衫,將古劍包紮得嚴密密的扛著走。 小龍別過老樵夫,照著老樵夫指點的路程往東入滇。 從老樵夫那得來的一些乾糧,小龍兩天就吃光了,忍饑挨餓可不是事。年青人有的是氣力,小龍尤甚遂沿途靠著替民家劈點柴,作些粗活換得一飽,莊稼百姓見小龍長得俊秀也樂意叫他做點事,給他吃一頓,夜裡小龍就露宿在深山或野廟裡。 這一日來到清鎮,這是個不算小的縣城,離省城很近,小龍這一路上也經過很多大的縣城,可是他都沒有進城,大多從旁繞過去,因為小龍看到自家身上實在是又破又髒,十雙破鞋,早就讓他踢飛了,光著兩隻腳,形態也很滑稽。 可是今天,正當他要折進小路繞道之際,驀聽一聲:「小哥兒,請等一等,車裡一位相公要找你說話呢?」 小龍停足一瞧,原來大道旁停了一輛馬車,車把式正朝著自己微笑,心中不禁犯疑,真是招呼我嗎? 但是這一刻,近身四處毫無人影,不由怔得一怔,又聽:「小夥子,你是不識抬舉嗎?相公爺找你說話,你擺什麼臭架子……。」 小龍一聽立生反感,你是你的相公爺,我是我的窮小子,我可沒求你,犯不上招惹你……正欲回身不顧而去。 驀然車簾一揭,跳下車來一位年歲與自已不相上下,長瘦臉兒,非常 俊秀的公子哥兒,一見小龍就說:「趕車的人不會說話,請兄台原宥海涵,小弟與兄臺本非舊識,只是敬重兄台之為人,冒昧求見,若兄台肯賞臉,就請同車—行,小弟榮幸萬分。」 小龍見這相公,雖生得俊拔,但比自已卻要矮了半個頭,顯得弱不經風,只從那閃閃的眼光中也能看出是個練過武功的人,可是那輕裘緩帶,那種高潔雅致的風標,與自已這滿臉風塵,一身破髒衣褲真有天淵之別,連忙抱拳拱手謝道:「這位兄台,高姓大名,承蒙台愛,銘感五內,只是小弟實不配與兄台同車共道,日後有幸相逢,再圖一聚。」說完連連拱手,真有掉頭就走的意思。 少年脆亮地笑了聲說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尤其我們俠義道中人,瞧你也是身懷絕藝之人,何以這等不爽快,今天小弟有幸,得遇兄台,如不嫌棄,就請上車再談如何?請吧!請吧!」 這一說,說得小龍沒了主意,但這種熱誠至為感人,小龍實無法推拒,只好厚著臉皮爬上車去,可是他卻沒敢俟著少年坐,因為他自己知道,身上有一股難聞的酸味,怕使少年作嘔。 上車後互通姓名,小龍自改姓金名元龍,因為他在寒烈寺說了實話,上過一次當,如今學了乖,絕不把真實姓名輕易透露。 少年自稱侯景陽,湘江人氏,三天前即遇上了小龍,見他在秋陽之下,健步如飛,身上卻無熱汗,或稍作憩息等情事,看出他定是身藏絕世武功之人,並且看到他即有這身武功,依然憑勞力換取一日三餐,而不去做那偷雞摸狗之事,使他深為感動,心生敬佩,故此冒昧求見等事。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