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蘭立 > 劍底游龍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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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結親苗族二小亡命天涯路 巧獲仙緣幾度失魂叢山中 且說次日天明後,金燕即行準備行獵用具,這其中備的最多的,該是苗族中特有的最為銳利的吹箭。 因為金燕想到兩人具都年幼,小龍對行獵技巧,更是一竅不通,雖說只是借名逃身,但在此深山叢林中行走,一旦真正遇上兇猛野獸,吹箭即是最好的防禦武器,且吹箭小巧易於攜帶,學時更為便利,故金燕將族人中所有,幾乎偷取過半。 就在第三天的夜裡,當苗族男女,一對對的歌舞興盡陸續去後,金燕即收起事先備好的一切,領著小龍,趁著月色,翻山越嶺而去。 這一陣急走狂奔,小龍金燕二人都走得上氣不接下氣,至四更將盡,始翻越一座高山,金燕是識路的,她知道此路可通三江縣的富祿鎮,但遙遙四百餘裡的路程,何時始能到達。 就在第二天天色微明時,二人已是精力憊困,遂覓一低崖窪處,跌坐憩息,剛坐定不久,驀的一陣山風過處,烏雲四合,電光閃閃,轟轟的響雷震耳欲聾。只一瞬間,豆般大的雨點,傾盆而降。 小龍與金燕正感天公惡作劇,因暴雨後,山路陡滑,舉步艱難,且似此等暴雨,在這深山裡很可能積成山洪之險。 徒的,面前紅影一閃,兩個紅衣和尚落了下來,小龍一見立時嚇得肉跳心寒,把金燕拖著,兩人擠在一塊,沒想紅衣大和尚一見二人,即對其身邊之人說道:「克弟,這兩個小傢伙怎的夜半天明之際來此,莫不也為那千年玉靈芝而來,這真可算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了。」 這被稱克弟的瞟了小龍金燕二人一眼,說道:「昌兄,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似這等苗山娃娃,在這貴州邊境,遍地皆是,何足為奇,只不過同時避雨,恰巧相逢罷了。」 接著又聽先發話之人說道:「克弟,那千年玉靈芝,即己幻形玉馬出現,想得到此通靈之物,必須尋到其出處,擷取那靈芝玉葉,要想捕獲那幻形靈芝玉馬,可真是白日裡做夢,空想!且我倆更不知在此深山何處發現,大哥過時未到,是否有甚蹊蹺可疑處?」 又聽另一人說道:「昌兄,說你疑心病重,語音未停,怎的這又來了,大哥日前追殺黃家餘孽,次日返回縣衙時說,只為追殺一婦人,深入荒山,因暴雨迷途,待雨過天晴後,明亮的月光下,見一白玉小馬,但只見得一眼,即被其隱去。想我們師兄弟三人,共師共事,同心同力,有甚可疑之處,今夜其或于來時途中,有甚巧事相煩,亦未可定呢?」 所謂「暴雨落不長……」這一陣暴雨,只片刻,即雨過雲清,月色穿雲而落。兩個紅衣大和尚,只雨一停,即雙雙躍身,朝山下奔去,身法快捷異常,瞬間即沒入沉沉夜色中。 小龍目送紅衣喇嘛走得沒了影兒,始對金燕說道:「日前在大竹村傷我母親的,即是一紅衣禿驢,但比适才兩人似較高大,這種西藏番僧,一人中原,即為非作歹,無所不用其極,日後我若能練就絕藝,定必見則殺之,盡數殄滅,始能消我心頭怨恨。」 金燕見小龍說時,英眉緊鎖。目射凶芒,滿臉殺氣騰霄,心頭不禁為之一凜,嘴中默念佛號,祈求菩薩慈悲,消減個龍日後凶煞之氣。 片刻間,天已大亮,小龍雖感山路陡滑,但卻不能不走,便牽起金燕的手,用那一七尺長矛替代拐杖,一步步的挨著注山下走去。 又走了整整一日夜,始越過三個嶺頭,穿越兩座叢林,來至一懸崖峭壁的山巔上,此刻小龍已周身骨痛,舉步艱難,朝金燕叫了聲:「金燕,我實在無法再走,你瞧天已不早,今夜就在這歇下吧!」語音一落,即靠岩坐下,一坐下跟著又躺下了。 金燕知道小龍,自幼未離家門,從小嬌生慣養,哪吃過這般苦頭,見其躺地後,只一刻工夫,沉沉入夢,不禁將頭微搖,輕聲歎了口氣。 看天色已近黃昏,天邊的雲彩反映著山后的落日,象血般的殷紅,瞬息千變萬化,多彩多姿,美觀已極,隨想到自身,從今後,也將像那天邊浮雲般的易變,但不知是否有如此的多彩多姿,燦爛輝煌,還是像那浮薄的飛雲,遇著狂風一吹,瞬息化為烏有……怔怔的,一時竟想出了神。 一陣鳥嗚,將金燕從癡呆中驚醒,抬頭看著那歸巢的野鳥,心頭更為感慨,不禁自言自語的說道:「鳥兒都已歸巢,我倆借宿何方?鳥兒呀!我倆露宿在何方?」 說完,掉首瞥了小龍一眼,見其睡得甚為香甜,不忍將其驚醒,但這山顛夜露,亦非作耍,在四周拾了些乾柴,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金燕自小生長深山,對山中一切知之甚詳,這一堆熊熊的火,可取暖禦寒,亦可防獸的侵害。 此時,金燕亦已憊困萬分,但又不敢熟睡,只將上半身斜靠一山石上,略作打盹。 一陣急呼聲,將金燕從半眠中驚起,猛然張眼,見小龍翻身朝天而臥,雙手高舉,口中怦怦高呼:「媽!媽!小龍要喝水!小龍要喝水!……」 金燕以為小龍疲累太過,夢中口渴呼水,媚然一笑,移步趨前,將小龍高舉之手握住,意欲將其推醒,突感手握處滾熱如火,芳心一震,用手再度輕按小龍額頭,觸手處如火更烈,金燕立感手足無措熱淚隨著涔涔而下,只聽她輕聲叫道:「小龍哥,你的命也太苦了!」 片刻後,金燕恢復鎮靜,想到:「小龍真的病倒了,這必是兩日夜狂奔過疲,正值周身熱汗透體之時倒地,在毫無抗力之下,山地的陰濕趁虛而入,接著又被這身旁烈火一烤,這一冷一熱之下,此種公子哥兒身體,怎能不立刻病倒,但自己對醫術方面,毫無所知,這……這該怎麼好。但瞧這病情,來勢似甚兇猛,目前第一要務即是覓一淒宿之所,且要上避日露,下無寒濕,暫時歇息兩天,看情形再作道理。」 想罷,正欲立起身形,耳中突聽滴、滴、滴的水聲,發至山腰,金燕心頭一喜,這覓宿之處,天明後再說,先替小龍取些水來解渴,忙移步崖邊,低頭靜聽,滴滴水聲,更見明晰,但崖為峭壁,深可千丈,雖說水聲聽來如許清明,當知非遙,但是千丈懸崖絕壁,無路可下,卻是奈何! 遂搖頭嘆息,自言自語的說道:「除此一途外,別無它法可想!」語落回身,從小龍肩背上解下—把苗刀,砍了些山生野藤,連接起來,一頭綁在岸邊巨石上,另一頭墜崖懸掛。 理好後,回首又看了小龍—眼,見其又複熟睡如故,便雙手緊握葛藤,附崖直下。 緩緩的漸落漸深,滴水聲也愈來愈為清晰,金燕聽水聲已近在咫尺,瞟目四顧卻毫無發現,仰頭上望,只墜下來七八丈遠近,自己力將盡,正感茫茫,驀見身側丈許的峭壁上,橫生一株巨幹密葉的百年古松,金燕心想,在古松上停身稍歇再說,便緊握葛藤,用腳尖抵住峭壁,斜身蕩起,只五六次,即已躍登古松。 突的水聲滴滴,從古松後崖壁上傳來,趕緊回首察看,見古松根際,藤蘿縱橫之間,仿佛還有一個洞穴,立刻用手將山藤扒開,果然不錯,是一山洞,那滴滴水聲,正從洞中發出。 金燕心頭一喜,但所見山洞,洞口寬僅尺餘,若想進入,非得鑽爬不可,金燕毫不遲疑,將山藤往松枝上綁,倒身即往洞中鑽去,因金燕知道,洞穴小如有什麼毒蛇怪獸,出口必然潤滑或有腥臭之味,而此洞出口,藤羅封固極牢,清新乾燥,毫無怪異,絕不可能藏有什麼毒怪之物。 洞口雖僅尺餘,但只爬進六尺,即突然寬大,這六尺餘寬的過道,就象一面厚牆上所開的亮窗一般。 金燕進洞後見窗口離地數尺,洞寬僅丈余,高有三丈,洞後另有一洞,由一小石門連接著,再走進去,洞後又另的洞,洞接洞,洞連洞,共有六間之多,曲折連環,大小如—,第—間裡有石床,第二間裡有桌椅,第三間以後即空無一物,直至最未—間始有小小一條水槽,從澗頂滴下點點清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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