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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四章 玄天指法傷群雄

  這天,時已薄暮,西方天際尚有一抹晚霞。

  嘉陵江中,已燃起了點點漁火,火光映在水裡,閃出無數金粼。

  江畔一座酒樓上,正坐著一個髯眉俱白的老者,手擎著酒杯,倚窗向江中眺望。

  這老者一襲青衫,虯髯如雪,虎頭環目,視著兩道眉,生得頗為威武。

  他正在淺酌慢飲的欣賞著暮色晚景,忽聽樓梯一陣劇響,上來四個四跟班似的人物,後面跟著兩個六旬左右的老者,酒保一見他們上樓,立即笑臉迎上,說道:「一切俱齊備,就等客官們駑臨了。」

  說著走到一間雅座前和將白布門簾一揭,說道:「客官請啦!」

  雅座內放著一個大圓桌面,鋪著雪白桌布,上面杯筷齊全,非常乾淨雅致。

  來人中一個老者說道:「你把這些杯筷收去,我們主人用具,我們自己帶著有。」

  酒保喏喏連聲,立將杯筷取走,另一個老者將筐中一個小包打開,裡面放著一把玉壺,一雙瑪瑙酒杯,一把銀匙,一雙象牙箸,他走進雅座內將這幾件餐具在桌上放好,偌大的圓桌面,竟僅放了一付杯筷。

  先前在窗旁飲酒的那個老者,見他們這等的排場,不由向那兩個老者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心中一驚,想道:「這兩個人那裡像是奴隸班之流,分明是兩個內外功達上乘的武林高手。」

  樓梯又是一陣輕響,先上來兩個十一二歲的小童,一色打扮,全是穿著紫色的襖褲,生得俊俏伶俐,一個手中抱著一支帶鞘長劍,一個手中抱著一隻古琴,這兩個人一上來。樓上先來的那六人,立是鴉雀無聲,垂手躬立。

  緊隨小童之後,上一個公子模樣的人,這人一上來,先閃飲酒的那個老者只覺眼前一亮,心中又是一驚。

  他見這公子年約二十五六歲,相貌清奇,齒白唇紅,甚是英俊,雙目神光隱現,似有一甲子以上的內功火候,他暗暗奇道:「這位公子內功與他年齡怎的如此不相配合,尤其是這公子的面貌似曾相識,但又想不出他是何人。」

  公子上樓後,目光向樓上一掃,也發現了那個老者,向老者微凝視,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笑意乍現即隱,長袖一揮,已飄然進入雅座內。

  他落坐後,兩個童子並肩站在他身後,兩個老者垂手站在雅座門內,那四個跟班分成兩列站在門外,全是肅然恭立,不言不動。

  公子舉手向那兩個老者一揮,一個老者立時高喝道:「上茶!」

  門外酒保一聲轟喏,酒菜川流不息的傳上來,八冷盤、八熱炒、八大件,另外還有幹鮮水果,把個圓桌面放得滿滿的,酒保一面端菜,也在一面納悶:這麼多的菜,一個人怎麼吃的了。

  那知不久,便聽到一個老者喝道:「堂倌,算帳。」

  酒保手持帳單,說道:「兩桌上等宴席並成一桌,另加棗泥餒糖包十盤,一共六兩七錢五分銀子。」

  老者答道:「不多,外賞小帳十兩,再多的就賞給我個人。」

  說著由門內擲出一支約二十兩重的官寶,酒保急忙接住,被這夥客人的出手之在驚得呆了。

  公子盥洗已畢,率眾魚貫下樓,公子在下樓前向先前那個老者敝了一眼,臉上掠過一絲笑容。

  他們才走到樓下,樓上酒保急由那間雅座內奔出「咕咚」一聲,跪在樓板上,不住的叩頭,口中喃喃說道:「不得了,這夥人非仙即怪,一個人竟將這麼多飯菜吃得點滴不剩。」

  樓上那老者正仲頭窗外向樓下望去,見酒樓門前停著一座車輿台,旁邊站著四個大漢,那公子走出酒樓,登上輿台,立被抬起,由眾人擁簇同鎮西行去。

  老者見酒保跪在地上那幅怪像,微微一笑,向酒保招了一下手,在桌上放了錠小銀子一言未發,也匆匆下樓而去。

  這時天已全黑,老者走鎮西,展開身法,人如脫弦的之箭,向前疾追,趕了一程。仍不見那簇人的行蹤,他「咦」了一聲,將身形放慢下來,心想峨嵋下院已近,既然追趕不上,何不順便先去看看師弟青陽真人。

  原不這老者正是武林七絕中的攀雲叟朱漱泉,他是峨嵋派俗家弟子,論武功在目下峨嵋派中可算首屈一指,因峨嵋派掌門人非道家弟子不能接任,他是這一代掌門人師兄,平素游散成性,經年浪跡江湖,甚少住在山中,這次他是遠行歸來,恰巧為上這批怪人。

  他由貧道向南行去,走了約十裡八裡,前面樹木松杉,峨嵋下院已經在望,行經一株樹前,驀聞樹後一聲喝「打!」

  一縷銀光已電射而至,朱漱泉長袖一揮,一支月牙鏢卷上半空。

  緊接著樹後轉出一人,長劍疾揮,一蓬劍光,當胸罩下。

  朱漱泉不躲,不閃,伸右手,出二指,不疾不徐,恰將長劍夾住,同時喝道:「玄真,你瘋了!」

  對方這時也已認出來人是誰,心中大喜,急忙答道:「這可好了,原來是師伯駕到,請恕弟子魯莽之罪。」

  這人正是青陽真人二弟了玄真道人,將長劍撤回,又躬身說道:「今夜下院有警,弟子仍須警戒,師伯請。」

  朱漱泉未再詢問,經自向前行去,又遇上了兩道暗棒,他知道事態嚴重,否則青陽師弟不會佈置得如此嚴密。

  刹時,到達峨嵋下院門前,只見院門大關,裡面黑漆的靜悄無聲,朱漱泉「咦」了一聲,面色陡變,身形疾閃,已向門內撲進,來到院內,見青陽真人盤膝坐在三清殿上,左右各坐著七八個人,俗道俱有,皆是峨嵋下一代弟子,一個個全是頭項低垂,早已氣絕多時,最警人的是這些人面上黃水直流,屍體已開始腐化。

  朱漱泉心中一陣激動。仰天一聲長嘯,淒涼悲壯,震得院中樹葉紛紛下落。

  他髯眉俱張,雙目盡赤,切齒說道:「何人大膽,竟將峨嵋下院一網打盡。」

  語罷,身形急展,把下院前後搜巡一遍,除在後院又發現兩具弟子屍體外,再也尋不到一個活人。

  他走回青陽真人前,細一檢視,見他們全是傷在指功之下,這指功的傷痕十分特別,憑他武林七絕的身份,竟無法辨出傷在何種指功之下。

  猛一抬頭,見三清殿后匾額之下,有一個字束,正在隨風幌動,他身形微動,將字束取下,只見上面寫著:「諸人盡傷玄天指下,來人速去勿留。」

  字體潦草,系倉促中寫成的,下麵並未具名,不知何人所留。

  朱漱泉看罷,心頭猛的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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