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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真人微言化滄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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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思誠搶身過去,扶起師兄,岳霖與他相望一眼,黯然長歎,張無忌武功太高,一招不到,二人俱破震傷,與敵諧亡看來是做不到了。 兩兄弟兩手驀然相握,運起殘存的內力向對方攻去,登時二人心脈崩裂,氣絕身亡。 張無忌飛掠而至,卻遲了一步,眼見二人猶帶微笑的臉,良是不忍,黯然道:「兩位前輩何苦如此,我並無相害之意。」 驀聽山谷上一人嘶聲長叫:「師叔。」 眾人抬頭一看,山谷上星丸彈射般瀉下一人,長髮披肩,紫面含悲,正是段子羽。 段子羽與華山、昆侖派人疾追百劫師太,於老遠處望見告急信號,便單身趕來接應,留下司徒明月相助兩派。 他一路疾馳,到了山谷卻只見遺屍遍地,便登高而望,恰見華山二老兩手兩握,運功自絕。 刹那間,他直驚得亡魂皆冒,欲叫已叫不出聲來。半晌,才嘶心裂肺叫出這一聲。 他縱身沖入人群中,爪影翻飛,直如虎入羊群一般,立對慘叫之聲大起。 段子羽沖過十幾丈的人牆後,已然渾身浴血,身後倒下幾十人。 唐洋見他來勢兇猛,抖手打出一把暗器,希冀阻遏其勢,段子羽身形一閃一晃,輕煙般避過,已沖至唐洋面前。 唐洋劈面一掌,段子羽不躲不避,身子疾沖,正撞在唐洋身上。 唐洋掌尚未劈到段子羽肩上,已被撞得飛了起來,待得從空中摔落地上時,已然是肉餅一塊,七竅流血,兩個眼珠凸出眶外,無比的猙獰恐怖。 張無忌惟恐他再亂殺教眾,一掠而至,聖火令當頭砸到。 段子羽激怒之余,左掌一圈,右掌迎上,卻是他自史青處學來的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 當的一聲,猶如敲響了千斤巨鐘,山谷中轟然巨震,直有地動山搖之勢。 張無忌被巨力撞向空中,他先中了嶽霖一掌,雖以「乾坤大挪移」功法化解泰半,卻也小有損傷,現今被段子羽全力一擊,只感臂痛欲折。 段子羽也被他九陽神功反震得陷入地下幾寸許,聖火令堅硬無比,段子羽肉掌硬擊,亦感掌上麻木。 張無忌借勢飛掠,一掌擊在一顆大樹上,將段子羽的掌力盡數移注到樹上,喀喇一聲,合抱粗的大樹被震折兩截,張無忌複藉反彈之力躍回場中。 這二式他實是已將「乾坤大挪移」神功用至極限。 段子羽從上中拔足而起,撲向華山二老,搭脈一試,早已氣絕多時,身體已略略有些冰涼。 他驀地裡仰天悲嘯,以瀉胸中喪痛。華山二老於他情誼篤厚,相處日久,儼然如自己的親人長輩般。不想竟爾亡命西域,魂魄不得歸於中原。 他站起身,臉上紫氣更盛,殺機四溢,望著他的人無不膽寒股栗,忙不迭將頭轉向別處去。 段子羽森然道:「張教主,你也是一世英豪,居然連八旬斑白老人都不放過,硬生生將他們逼死。今日你我只能有一人活著離開。」 殷野王忿然道:「這兩個者兒自己尋死,關我們何事,我們教主好意請他們到總壇作客,他們卻如此不識抬舉,這叫作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段子羽道:「也罷,你既接場,便先了結你與史幫主之仇,再招呼張教主。」 殷野王著實怵他,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示弱避戰,他一生性子剛烈如火,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哼道:「我殺了史紅石,自當由丐幫中人出頭尋仇,尊駕未免忒煞多事了吧?」 段子羽冷冷道:「你毋須尋什麼藉口,我若以別的武功對付你,掠你死有不甘,我便以丐幫的降龍十八掌與你過招,若用一招別的武功,便自刎當地。」 殷野王怒氣填膺,不想段子羽如此藐視他,忿然道:「你出招吧,我接著便是。」 段子羽向張無忌道:「張教主,你不妨也並肩子上,免得待會我多費手腳。」 明教中人登時怒不可遏,攘臂喝罵。他們向來將張無忌奉若天人,雖說無忌複出江湖後,已無昔日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盛觀,卻仍崇拜之至。聽段子羽居然向兩人挑戰,不啻是明教的奇恥大辱。 張無忌心中雖憤慨無比,卻也甚欲與殷野王合戰段子羽,但聽教眾的叫駡聲,心中念頭電轉,這小子六脈神劍實無法抵禦,已方人數雖多,要想困住他也大非容易。他既講明只以降龍十八掌對付殷野王,料來兇險不大,自己倘若並肩子上,引出他的六脈神劍來,反為不美。 是以強壓怒火,淡淡道:「你先過了殷鷹王這一關,再與本座動手不遲。本教人多的是,斷不會令你失望。」 段子羽冷冷一笑,他也不過是先拿話擠兌住殷野王和張無忌,挑他們單打獨鬥,是以才提出只以降龍十八掌對付殷野王,表面上讓出偌大便宜給殷野王,實則是逼他們單打獨鬥的妙計。 殷野王面對生死之敵,不敢稍有疏虞,前腳虛,後腳實,左掌護胸,右掌護時,將周身上下護得嚴嚴實實。 段子羽既不立門戶,亦不作勢,當頭一掌拍到,乃是降龍十八掌的「利涉大川。」 殷野王見掌力威猛無儔,不願與他硬拼掌力,步下游走,避開此掌。 世上均知殷野王掌功為最,其實他輕功亦佳,腳下遊走,點塵不驚,猶如踏水而行,輕功亦臻化境。 段子羽一掌走空,不待招式用老,返身一掌拍出,乃是「神龍擺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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