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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九陰九陽爭高強(3)


  圓覺回思那老者隨隨便便一抓一拋之間,居然所抓全是要穴,心中機伶伶打個冷顫,實不知這老者是人是鬼。

  當下親手為羅漢僧解穴,連換二十幾種解法仍然無功,只得也與圓音一樣,用醇厚的內力化解封穴的勁力,如是也費了好長時間才將羅漢僧的穴道化開。饒他內力精湛,也累得全身是汗。

  一行人含羞抱愧而去,少林立寺千載,如此慘敗實屬罕見。

  莊內,段子羽問張宇真道:「真兒,這位柴叔是什麼來歷?」

  張宇真笑道:「他是我爹的師弟,我爹那一輩上也只剩他一人了。」

  段子羽愕然道:「既是如此,怎能讓他老人家作劈柴的雜役?」張宇真道:「他中年時練功做了肺,說是肺氣太盛,肺屬金,金克木,便每日劈柴以泄肺氣,他願意作,誰能攔得了他。」

  段子羽和司徒明月相對苦笑,實不知這道理通也不通。

  想起他那手劈木傷人,抓人拋人的絕技,亦心駭不已,嘖嘖稱奇。

  司徒明月笑道:「段郎,我以前追蹤你時,著實殺了不少人,你欲在這裡求清靜,怕是不易。」

  段子羽笑道:「我退出華山不過是想自由自在些,哪個真的茹素吃齋了,有膽子的儘管來便是。」

  張宇真忿忿道:「這群和尚也真不是東西,你當華山掌門時,鬧了兩回少林寺,也沒見他們找場子,尋過節,你剛一退位,他們就巴巴地尋上門來。」

  段子羽淡淡一笑道:「武林中強存弱亡,少林寺名垂千載,靠的是七十二項絕藝,未必與俠義有關。現今我無官一身輕,倒要作幾樁辣手事給江湖人看看。」他臉上紫氣一現即隱,滿蘊殺機。

  少林鎩羽而歸,莊中著實清閒了幾日。陝西境內的鼠竊狗盜之輩自不敢來此捋虎鬚,段子羽每日與兩位夫人演劍習武,自娛自樂,他將家學一陽指傳與二人,司徒明月練的頗為勤奮,張宇真一日不到便興味索然,只嘻嘻笑著看著他二人演練。

  這一日段子羽正教司徒明月「一陽指」第四路指法,趙開忽然疾趨至前道:「稟主人,外面傳訊,魔教與少林,武當等合攻華山。」

  段子羽一怔,道:「不會吧?張無忌親口答應與華山派梁子一筆勾消,餘下的只是我個人與他們的仇怨,張無忌乃天下英豪,不會言而無信。」

  司徒明月想想道:「張教主未必有惡意,只是你先前在華山頒令,凡遇魔教中人一體格殺,華山派人自是奉如佛音綸旨,兩方大起衝突也是必然。」

  段子羽憬然有悟,道:「真兒,咱倆速去華山,或許可以解圍。」司徒明月道:「我也去。」

  段子羽道:「你還是不去的好,免得看我殺魔教人不忍心,」你又立誓不與他們對敵,難道去了光挨打不還手嗎?「司徒明月歎道:「既已叛教,立成水火,我雖不能殺他們,總能助你一臂之力。」

  段子羽與她雙修已久,彼此內力可以互用。有地在一旁,自己不啻又多了幾成內力,當下答應,幾人忙忙上馬疾馳,趙開四人與阿喜緊緊跟隨。

  駿馬如龍,兩地相距又近,工夫不大便已馳至華山腳下,但見山腳下黑壓壓數不清的人頭攢動,卻無金鐵交鳴之聲。

  臨到近前,段子羽大是詫異,但見魔教教眾與華山弟子間,有一座少林一百零八人羅漢大陣和兩座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將兩方隔離開來。

  聽得俞蓮舟高聲道:「寧掌門,明教張教主此來隻為與貴派攜手共抗天師教,絕無惡意,貴派縱然不欲攜手,也無需刀兵相見。」

  寧采和厲聲道:「華山派只有魔教一個對頭,華山門規,華山弟子遇魔教中人,立地格殺勿論。余者免談。俞掌門,圓覺方丈,請你們撤了大陣,看華山派與魅教賊子一決雌雄。」

  段子羽心下激蕩,自己的一道令居然被列入門規之中,可見華山上下待已之重。

  忽聽一人尖聲笑道:「哈哈,你寧采和什麼東西,也配說與我們一決雌雄,若非我們教主仁義為懷,不願傷了與中原武林同道的交情,我天鷹旗便可滅你們華山。」

  這聲音尖細如針,每人聽了都覺難受之至,不用看便知是「鷹玉」殷野王。

  寧采和大怒道:「殷老兒,且莫大言炎炎,放馬過來,咱們先鬥上三百合。」

  但見一條人影倏閃幾下,遍繞過真武七截陣來到華山派前,他腳下飄飄如踏水而行,點塵不起,正是殷野王。他知段子羽辭去華山掌門,心中對華山派輕視之極,故敢一人獨闖華山派。

  段子羽在馬上冷喝道:「殷野王,你也配向華山叫陣。」

  眾人聞聲方知這幾人來到,俱是大驚。

  華山派歡聲雷動,齊聲叫道:「段大俠!」風清揚越眾而出,跪倒塵埃,拜見師傅。段子羽飄身下馬,扶起他來。

  武當四俠也過來見禮,段子羽躬身回拜。宋遠橋道:「段大俠來的正好,峨嵋山上段大俠金口允諾,與明教攜手,你和寧掌門解釋一二。」

  段子羽笑道:「宋老前輩怕是記錯了,小可那時說華山派去向由華山派自決,那時我已聲明辭去掌門,焉能代華山派允諾什麼。」

  宋遠橋想想確是不錯,笑道:「老朽年邁,當真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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