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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起死回天仗一陽(2)


  古韃子才假扮大盜。令弟子們錄下這些婦女的籍貫,有家人父母者,俱發給二十兩黃金以作纏用。近百名婦女均踴躍歡喜,有二十余名少女卻不願離去,一問均屬無家可歸,無親可投者,段子羽哀憐不已,遂決議帶上華山,充作弟子,也免受道路流離之苦。

  段子羽向成楠道:「成師兄,你派人即刻向江湖傳言,有一批被蒙元餘孽所占婦女現今投奔家鄉,凡有敢加害者,有派者滅派,無派者滅門。」成楠即刻遣弟子四處傳言,丐幫、天師教與華山交好,勢力雄厚,耳目遍及江湖,段子羽此令一出,未出十天,江湖上已知曉無餘,綠林、黑道人物一者憚華山之威,二者也不願向弱質女流下手,沿途又多有天師教、丐幫中人遞相保護,倒也大多平安抵還家鄉,與家人團聚,江湖各派得知,更贊此為一大善舉。

  成楠見段子羽頃刻間將此事辦得乾淨俐落,心折不已。

  司徒明月笑道:「段郎,這兒還有兩個帶毛和尚,你要怎生處置。」

  段子羽淡淡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當下真用一陽指力將阿二。阿二從足至腦,骨骼一一捏碎,並不擊斃,拋于外任其生滅。

  成楠意欲將莊子一把火燒掉,段子羽搖頭道:「這雖是好賊巢穴,但一磚一木。一器一物莫不是民脂民膏,縱火焚燒豈非暴疹天物,且留以待後用。」

  當下將出口處封實,莊外仍懸著華山別院的匾額,以備將來派眾繁多,亦可在此住人練劍。

  段子羽獨力掃滅蒙元餘孽的消息傳揚開來,華山派聲勢益壯,有淩駕少林、武當之勢,朱元璋也會湊趣,親筆書就禦劄,旌揚其功,遣重臣送至,並將華山地界盡數賜與華山派。段子羽一笑置之,不以為榮,反以為憂,深知如此一來與各派不免要生隔閡,武林中人與官府交結乃一大忌,朱元璋此舉實有深意。

  段子羽家仇國仇一併得雪,胸中暢快,遂有退隱之意,雖不能即刻辭去掌門之職,但派中大事多交與寧采和處分,意欲逐步將掌門之職移交與他。

  這一日忽想起當日百劫師太約自己去峨嵋,自己因多方阻滯,未能成行,以後百劫師太又多次上華山,自己何不趁無事走一趟峨嵋,既補前咎,亦可覽名山勝跡。當下心意既決,便與司徒明月下山,並向峨嵋而去。

  二人行至寶雞郊外,忽聽得叱喝連連,二人大奇,臨到近前,卻不禁訝然失笑。

  只見一人閃展騰挪、竄上伏下,自己一人左手與右手鬥得無比激烈,妙在這兩手同時而出,招式卻截然相反,拆招化招,直如兩名高手過招無異。二人看得目眩神馳,直感匪夷所思。

  段子羽笑道:「周兄,怎地自家與自家過不去了?」,那人正是週四手,乃當年王重陽師弟老頑童周伯通一脈所傳。周氏一脈輾轉延至週四手,他們祖孫數世均以務農為主,並不涉足江湖。週四手習練武功既久,自難免與人動手過招,他雙手使出左右互搏來,等閒武師不是他的對手,漸漸也闖出萬兒來,人均稱之:「週四手」,隱其本名,以示稱讚。週四手久而久之,亦如乃祖周伯通一般,競爾忘了本名,自己也稱起「週四手」來,雖一者武功,一者本名,卻也異曲同工,大肖祖風。

  這一日週四手忽想出一套拳法來,卻又尋不到對手,技癢難熬,逼不得已只好左手鬥起右手來。他鬥得酣暢入神,連兩人臨近也不覺,待得段子羽說話方始憬醒。

  他一見段子羽,笑道,「段世兄,來得正好,陪我練練招兒。」不由分說,人如大鳥向般段子羽撲至。

  段子羽飄身閃過,笑道:「雙拳不敵四手,小弟甘拜下風。」

  週四手哪裡肯聽,揉身而上,道:「咱們只練著過癮,不論勝負。」左手一記新創的尚未起名的拳法,右手卻是空明拳的,『妙手空空。「兩拳一擊段子羽左胸,一擊他後背,真如兩人一般。段子羽無奈,只得隨招拆解,鬥了幾招,自己也興致盎然,對週四手這等打法甚是心折。週四手一遇對手,興致彌高,雙拳呼呼作響,口中叱喝連連,打得不亦樂乎。段子羽以華山派的七十二路」鷹蛇生死搏「與之過招,一式之內鷹之夭矯、蛇之靈動盡寓其中,招式飛動間,更是飄灑俊逸。二人霎時間對攻了四五十招,段子羽心中凜然,週四子左手拳剛猛威烈,吞吐開合之間罡風激蕩,右手拳卻若有若無,柔如綿,虛如影,觸之即失,旋即複生,甚是精明,段子羽若非身法迅捷,趨閃如電,倒真要挨他幾拳。二人翻翻滾滾直拆了近千招,段子羽雖不知此人乃周怕通玄孫,從自己先祖一燈大師那算起,確可說是世交,卻也不願以重手對付他,九陰白骨爪、蛤蟆功、一陽指、六脈神劍盡皆棄而不用,只用這七十二路」鷹蛇生死搏「拆解,雖然激烈無比,卻無半分兇險,兩人鬥得旗鼓相當。週四手打至千招,托地跳出圈子,滿頭滿臉的汗水,大叫道:「過癮,過癮,段世兄,多勞了。」

  段子羽笑道:「兄弟武功高明之至,佩服。」

  週四手拭去汗水,道:「你別哄我,我知你未出真實本事。你只須使出一陽指來,我便是八隻手也不管用。」

  段子羽暗道:「這人倒有自知之明,我便九陰白骨爪出,你也抵敵不住。」笑道:「周兄,今兒個怎麼自己練起招來了,那使雙劍的大哥,大姐怎地不和你比了?」週四手道:「他們是……」驀然間止口不說,似是有甚隱密。有些尷尬道:「不談他們,我不過是無事閑得慌,找人練上幾式罷了。」

  說完,一拱手又跑沒影了。

  段子羽匪夷所思,不知那無所見使雙劍的男女是何來路,週四手怎麼也不肯道明。

  司徒明月笑道:「段郎,左右不過是個武癡,理會他作甚,天色不早,還是儘早上路吧。」

  段子羽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不想,上馬繼繼趕路。

  兩人當晚在一家客棧投宿,食畢,便在床上相對盤會,四手相對,練起雙修功來。

  司徒明月每次與他練畢雙修功,都自感內力增進不少。

  較之自己單練的進程,可真有千里馬與蝸牛之別了。二人練至子時,緩緩收功,旬徒明月以女身而習九陽神功,本身即有陰陽調合之妙,只不過身稟之陰較之九陽神功實是微乎其微,得段子羽以至陰、至陽兩種神功龍虎交會而成的絕世神功相助,體內陰陽自行調合,進展既速,又無後患,委實是修練內力的最佳捷徑。

  二人收功畢,均感疲勞盡消,全無寐意,便躺在枕上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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