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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似海深仇得雪償(5)


  段子羽餘光一瞥,見是一面周遭鋒利的銅輪,旋轉飛來,聲勢駭人,不敢怠慢,略退一步,伸指在上一撥一旋,道:「還與你。」

  那銅輪吃他大力反撥,登即加速向窗外飛去,外面擲輪的番僧見勢大駭,疾忙閃避,銅輪飛過,嵌入後面一番僧胸腹。這銅輪鋒利逾於刀劍,立時將此番僧從中剖開,餘勢不衰,徑向弟三名番僧飛去。這番僧也是使輪的,忙伸手抓住,猶被輪上力道震得手臂酸麻,幾欲脫手。

  第一名番僧從碎窗內飛撲而入,蒲扇大手掌殷紅如血,向段子羽拍到,段子羽一陽指發出,勁厲無儔,正打在番僧手心內,登時破了他了密宗「大手印」掌功,反手一掌,將之打出窗外,打得他胸肋骨骼寸斷,冷冷道:「大手印功夫,也不過爾爾。」

  王保保事到臨頭,反倒鎮靜下來,喝道:「外面的人聽著,不許妄動。」又對段子羽道:「段公子,容我說幾句話如何?」

  段子羽冷冷道:「什麼話也救不了你的命了,我既到此問,諒你也逃不到陰曹地府去,有何遺言快快說吧。」

  王保保長歎道:「本王生死何足借,所借者大事不成。當年貴府之事,乃是武烈父女與先王所議定,本王並未與聞。而今你我均屬失國亡命之人,何不捐棄前嫌,攜手作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我在大理經營數年,已為段公子備好二十萬精兵,金銀之物本王多多,糧草不虞匿乏,段公子只須在大理一呼,割據之勢立成,大理雖小,固守三五年並無難。本王於漠北發兵,我蒙人雖失國,元氣尚存,幾十萬精兵招手即至,再旁結瓦刺等族,各伐中原。朱元璋立足未穩,又有明教這等心腹大患,內外夾攻,三五年間便可分裂這中原江山。段公子不但家邦之國得複,長江以南也盡屬段公子臣屬。我與段公子隔江稱帝,親善如兄弟,豈不快哉。」

  這番話聽得子羽心震不已,他倒非動心,而是被王保保這計畫嚇住了,實想不到一人會具如是野心。

  王保保見他不語,心中微喜,又力下說辭道:「隔江而治之言,本王可對天盟誓,絕不食言,否則我身周數十名好手,段公子縱能殺我,亦難逃出此間。本王對段公子仰慕無加,實不願彼此相殘,何況你我均屬同命之人。」

  段子羽森然道:「狗韃子,當年我父母之邦為你們韃子所滅,先父先母又遭你韃子毒手,你還有臉與我稱兄道弟。攜手共舉?若不將你碎屍萬段,我枉自為人。」

  王保保駭然道:「段公子,謀大事者不拘小節,大理亡國之時,尚無我王保保,尊府罹難,本王也毫不知情。你若欲報仇,無論我屬下誰得罪了你,本王親手將之剮了,以泄段公子之恨,本玉只求段公子合作,日後榮華富貴必與段公子共用。」

  段子羽冷笑道:「不必多言,這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叫你的奴才們上吧。」

  痛暈過去的武青嬰悠悠醒轉,恨聲道:「王爺,全怪你一著棋錯,當日若斃了這小賊,何有今日之難。」說話之間,猶痛得呻吟不止。

  段子羽叱道:「淫婢,我段家對你們視若手足,親厚無比,你父女為何引賊人室,弑主犯上?」

  武青嬰陡然間不知從哪裡生出力氣,直振坐起,身上血肉模糊,如鬼一般,尖叫道:「你們段家當年也不過是邊緣小吏,乘著天下大亂,竊居帝位,又有何德能,君臨萬民。亡國之後,惶惶若喪家之犬,我們卻還得以臣子自居。你們段家不死絕,我們就永無翻身之日,子子孫孫都得作你們家的奴才。老娘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只恨王爺料差,不讓我殺了你。算你道行高,老娘與你拼了。」她武功大是不弱,至此刻猶能振飛而起,血人般向段子羽撲來。

  段子羽怒極,食指一伸,指力正打入她臍下丹田,登即噗的一聲,武功全廢,摔跌地上,殺豬也似痛叫起來,哀懇道:「小皇爺,淫婢我罪該萬死,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王保保見段子羽絲毫不動心,又見他如此辣手,駭然欲死,心下一橫向牆上摸去。

  段子羽早防他作手腳,登時六脈神劍齊出,力道卻柔和,只封住王保保穴道,一矣料理完其他人,再好好炮製他。

  王寶寶僵立當地,暗歎道:「完了,不想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眼望牆上微凸之處,急憤交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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