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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三女同峰意參商(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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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手童子被打得滴溜溜連轉十幾個圈子,他可沒段子羽那份挨打的神功,登時兩頰高高腫起,頭本來便大,這一下頭和頸下直可分庭抗禮了。 他本是一片好心,聽得史紅石要與華山拼命,忙忙地來與意中人生死與共,不想莫名其妙地挨頓耳光,兀自不解其故。 周遭的人卻慘了,見此狀均忍不住要捧腹大笑,卻知這是丐幫的忌諱所在,人人強忍,故作莊嚴肅穆之狀,這份活罪也著實難受,心中都道:「史氏母女降龍十八掌不算第一,打人耳光的本事可是強無故手。」 史紅石怒道:「還不給我滾下山去。」段子羽看不過,大有兔死狐悲之感,上前拱手道:「吳師傅大駕光臨,華山派蓬蓽生輝,還請裡面坐地。」 百劫也把史紅石拉開,七手童子仍暈頭轉向,不知所之,實不知自己錯在何處,見段子羽笑臉相迎,更感匪夷所思。 眾人齊至客廳坐下,飲茶間,百劫師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述,並即刻向史紅石提出親事,史紅石心下早已喜不自勝,此刻有百劫作保,更覺與有榮焉,一諾無辭。 大家轉眼一看,都是一怔,七手童子高腫的面頰已退消如初。其實七手童子挨史紅石的老拳何止十回八回,早已有備,身上帶有各種治傷靈膏,趁眾人不注意,塗在臉上,片刻即消、丐幫眾人本為拼命而來,不意卻成了兒女親家,當即宴開百席,酒肉流水價擺上,百劫自是另備一席素齋。 史青雖害羞不過,也不得不出見,史紅石把她抱在懷中,不由得籟籟淚落。眾人均知史青有母無父。是以隨母姓,她父親究竟是誰,此乃武林中一大秘辛,丐幫勢大,自無人敢觸犯大忌,持此虎須。 大家歡宴一場,盡興而散,史紅石攜女率丐幫人離去,百劫和淨思也回轉峨嵋。 送客完畢,已是夜霧彌漫。段子羽心事盡了,襟懷大暢,回到寢居,卻見司徒明月伏在枕上飲位,忙上前撫慰。 司徒明月道:「人家都有父母師長之命,可我有什麼?」 段子羽道:「我們是天地為媒,日月為證,這不不夠嗎?」 司徒明月聽他情意殷殷,方始釋然。段子羽燭光下見她綢衫薄薄,玉體掩映,大紅抹自上椒乳半露,如羊脂白玉般,眉梢眼角更是春意蕩漾,遂掩閉房門,與之同入囊枕,練起夫婦雙修的功夫了。 段子羽在華山久候明教不至,便想起大力金剛指之事,此事一直橫在心中,便與二老計議,留二老坐鎮華山,自己率成楠等十幾名弟子去少林寺查清此事,司徒明月男裝打扮,充作華山弟子緊隨左右。 一行人出潼關,不日即到河南蒿山。甫到山門,少林寺內得報,圓覺方丈攜同幾位長老、首座迎了出來。 圓覺雖知他來意非善,但見他只帶十幾名弟子,並非存心鬧事的樣子,便也禮數周到,接至寺內奉茶。 段子羽將來意說明,笑道:「此事關乎晚生血海深仇,還望諸位大師指點迷津,感激不盡。」 圓覺等俱是一怔,本寺練成大力金剛指的屈指可數,若說這幾人二十年前遠赴西域殺人滅門,以奪秘藉,斷無可能。可大力金剛指不傳俗家弟子,此事確是匪夷所思。 空智道:「多年前,武當殷六俠,張三俠俱遭過此毒手,武當派也多次來察問,那時空聞師兄為本寺住持,多方查尋,也未有結果。本寺曾遣人去莆田打探,方知莆田下院此功失傳已久,無人習得,確是咄咄怪事。」 段子羽冷冷道:「依大師之言,除貴寺外無人習得大力金剛指了?」少林的嫌疑使坐實了。但若說不是,又於理不合,空智生平不打逛語,沉吟道:「理當如是,只是段掌門不妨再多方查察,大力金剛指既源出本寺,本寺自要查明真相。」 段子羽面罩寒霜,冷冷道:「既然如此,何須找到外面去查,只消大師在貴寺內查明即可,又何消遠涉江湖。」 空智怒道:「段掌門認定兇手是本寺中人了?老袖亦會幾手大力金剛指,遮莫老衲會遠赴西域奪你家的秘藉?」 段子羽笑道:「這是大師自己說的,晚生不敢這麼肯定,會與不會大師自己明白。」他一記順水推舟,直將罪名栽給空智了。 空智霍然而起,森然道,「段掌門是存心與老衲過不去了?」段子羽淡淡道:「這倒不敢。不過大師若欲以大力金剛指賜教,晚生便以家學奉陪,先父母死于大力金剛指下,晚生若追隨先父母而去,倒也無憾。」這幾句話直將空智說成害他父母的凶徒了。 空智武功雖高,位列四大神僧之中,猶精幹大力金剛指功,但他涵養極差,躁烈如火,不想幾句活上被段子羽平自套上凶徒之名,登時無名火騰起萬丈,原本苦喪著的天命臉殺氣陡盛,一指向段子羽戳來,用的正是大力金剛指。 段子羽食指一挺,一陽指發出,兩股指勁相撞,嗤嗤聲響,一時難分高下。 圓覺雙眉一軒,雖覺師叔過於直率,中了人家的套兒,卻也覺段子羽逼人太甚,一指伸出,向兩道指勁中端打去,用的是一指禪功,笑道:「且請罷手,有話慢談。」 段子羽聽空智承認只有蒿山本院內有習得大力金剛指的,登即起了盡殺少林寺內精于金剛指的高手之心,見圓覺以一指禪功解鬥,另一手食指伸出,內力激射,與圓覺的一指禪指力撞在一處,竟欲以一敵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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