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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天龍絕學複見光(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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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羽雖不知何人偷襲,這一墜入萬丈淵穀,心中歎道:「我命休矣。」左手抓著一物,不知是何物事,亦無暇分心去看。 他內功精進,猝遭大變,心神不亂,早已覷准一棵大樹,伸足一踏,碗口粗的樹幹登時斷折,他卻籍此一彈之力,反向崖壁撲去,右手爪出,直透石裡,這一式拼命施為,實是將一身潛力悉數發揮出來,石壁雖硬,五指俱深深嵌入,穩住身形。「雖不過是電火石火間事,段子羽已是二次為人,若非九陰白骨爪銳利無比,也難保得性命。段子羽一看左手抓住的物事。赫然是司徒明月,登時氣得渾得發抖,自己兩次饒她不殺,又從巨鯨幫手中將之救出,她非但不感恩德,反從中原直追至此處,暗施偷襲,下此辣手。但見她臉色慘白,雙眸緊閉。她雖偷襲得手,卻彼段子羽反手抓住,一同跌下來,已嚇得暈死過去。段子羽隨手想將之拋人穀底,將她摔成碎片。忽然又覺讓她這樣無知無覺地死去,也忒煞便宜了,便提在手中。四下張望。遙見兩丈遠處有塊幾尺寬的平臺,尚可駐足,他凝調真力,一躍而至。到得平臺,向下一望,仍是深不見底,仰望崖頂,雲封霧鎖,茫茫一片。心中霎時間一片淒涼,雖暫時逃得活命,但在這上不去,下不了的三尺平臺上。豈非要活活餓死。司徒明月悠悠醒轉,一見他抓住自己,張口向他手上咬去,段子羽吃痛,忙出右指,嗤嗤聲響,以」一陽指「封住她任脈十大要穴,司徒明月咬住他手,竟感如咬在石上般,被九陰神功震得齒頰流血。段子羽罵道:「歹毒魔女,我屢饒你救你,你竟以怨報德,施此辣手。」 司徒明月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登時心花怒放,笑道:「對,我是魔女,專治你這小淫賊,莫以為施幾次恩惠我就領你的情,一辱之仇我永世不忘,不殺你死不瞑目。這回任你罵吧,反正你也活不成了。」 段子羽氣苦道:「初次相見時,你身著男裝,我哪裡辨得出你是男是女,縱然出手方位不對,你也不該如此怨毒相加。」 司徒明月憤然道:「我乃明教聖處女,將要承繼教主之位的,自要貞潔無比,被你這臭男人的爪子觸到肌膚,恥辱莫甚,縱然將你碎屍萬段也難洗此羞。」 段子羽恨恨道:「好,我讓你貞潔無比,先不讓你死,每天在你身上摸上他十摸二十摸的,偏叫你沾盡臭男子氣才死。」司徒明月驚駭欲死,知他既然無幸,當真說得出做得到,自己聖處女之身若被他每日摸上幾十摸,豈不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慘酷。立時欲嚼舌自盡,段子羽早防她此著,一陽指出,隔空封住她「頰車穴」令她口舌難動,又怕她亂滾亂動,將她腿上大穴也盡數封住。司徒明月登時聯手尖,腳尖都動不得。 段子羽氣苦,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道:「看你這回怎生處?」 司徒明月全身無一絲能動得,眼中不由熱淚滾出,露出怖畏哀憐之色。 段子羽只感人手滑膩如脂,心中一蕩,複見她眼中神色,不覺心軟,不再輕薄她。 他起身見身後是堵石壁,便繞過石壁,見又是幾尺平臺,仍是毫無出路,心中絕望,暗忖想個什麼法來修理司徒明月,也使自己死得不冤。 暮然間,他見壁上有一小洞,立起求生之望。向裡看去,赫然大驚,裡面居然是具乾屍。 他伸手將乾屍拽出,卻不認識,暗自思忖:「不想數十年前已有人從崖上失足墜下」居然未摔死在穀底,卻活活餓死在這裡,用不了幾年,我也是這般模樣了。」複想到張宇真,史青二女,枕上歡愛的諸般妙趣不禁浮現眼前,更是傷心欲碎,原擬神功練成,報得大仇,與張宇真,史青。 二女大享齊人之福,不虞一念之仁,遭此無妄之災,一時潸然淚落。 癡了半晌,他忽想到,這死屍當年未死之時何以要爬入洞中,莫非洞裡有甚古怪,即使仍是死路一條,死在洞裡也強似受寒風激蕩。 想到此處,他俯身人,鑽不多時便感洞穴愈來愈狹窄,到得後來竟鑽不過去。他見小穴外隱隱有亮光,便拔出倚天劍砍削石壁;那倚天劍銳利無匹,切削石塊亦不費力,段子羽忙了半天,居然將洞穴擴大,直透彼端,他鑽身過去,心中猶惴惴,萬一對面也是萬丈深谷,自己當真求生無望了,一時竟不敢快些爬過去。 他在心中不停大念「阿彌陀佛」,心跳得快要震開,他爬爬停停,停停再爬,好不容易爬至洞穴彼端,猛地狠下心睜眼一望,驚愕得發不出聲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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