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庸新 > 大俠風清揚 | 上頁 下頁
第二十一章 十大神魔攻華山(5)


  然則趙鶴的五成內力亦非容易受得,末後續發內力雖末穩住身形,卻將寧清宇紫霞神功震回體內,受創不輕。

  甯清宇的弟子忙將師傅扶回。喂他服下華山派特製的九轉護心丸。成清銘大喜,竟忘了二人間的嫌隙,為他搭脈診傷,傷勢雖重,卻無性命之憂,服下丹藥,將養半日即可。

  趙鶴懊喪欲死,不意戒惕半日,仍是一念疏虞,致敗於豎子手下,直是奇恥大辱。連傷帶痛,一口鮮血噴出,竟爾無力站起。

  沈四絕與他交好罵厚,忙為他療傷,勸慰道:「三哥,這等偽君子無不是仁義面孔,蛇蠍心腸,著一回道算個甚,下次找回來便是」

  大力神範松舞動開山巨斧越眾而出,喝道:「哪位下場指教?」

  嵩山掌門左嵩陽見華山派已然贏了兩場,不欲令華山專美於前,應聲而出道:「高山左嵩陽領教。」

  二人更不多話,範松掄斧便劈。

  左嵩陽所持乃是柄鐵劍,面寬刃厚,劍法亦是大開大閡,氣象森嚴,頗有王者霸氣,這一使開來,但見彌空劍影,威勢駭人。

  範松巨斧橫空、招數上卻極盡小巧變化之能,便如一關東大漢持柄鐵鍊繡花一膠,令入耳目一新,歎為觀止。

  二人上手便是四十餘招快攻,鬥得旗鼓相當,不分高下,武功到了二人這般境界,兵器輕重已殊不足數,端憑招術精妙與運用之巧了,範松貌相粗魯,為人卻極精細。頗不似金猿、銀猿之表裡如一,一柄巨斧上下翻轉。真如使根繡花針般,變招之快,應變之捷沮出眾人意外,觀者皆為昨舌。

  左嵩陽乃嵩山派百餘年來最為傑出的人材,嵩山派武功在江湖上聲名甚低,全憑他推陳出新、以天賦奇才創出幾套精絕武功、嵩山派方得與華山比肩,臍身江湖中幾大劍派之列,伊然已淩駕于泰山、恒山、衡山之上。

  他面對勁敵,不敢冒進,將自己最得意的一套「嵩陽一百零八式」劍法使得法度謹嚴,攻守兼備,不愧為一代武學宗匠。

  二人翻翻滾滾,激鬥了二百餘招,死自不分勝負。成清銘心下駭異。不想左嵩陽武功精妙至斯,似乎猶在自己之上,為何拱手將劍派盟主之位讓與自己?轉頭看到風清揚,方始省悟,全憑九師弟劍法高超,華山方得主盟,不由得微感慚愧。

  風清揚凝神觀戰,見二人鬥得兇險無敵,左嵩陽雖不落下風,卻也無絲毫優勢,範松神力無窮,自是利於久戰,左嵩陽若在三百招內拾奪不下範松,內力必有不繼之虞,心下好生擔憂。

  堪堪打至三百招,依然是平手局面,範松斧勢稍緩,內力催運,招法一變而為大開大閡,全然是砍、砸、崩、劈的招式,逼迫左嵩陽與他鬥力。

  左嵩陽自是曉得利害,劍法隨之一變,均是閃展騰挪的小巧功夫,左手使出大嵩陽掌法,欺身而人。

  範松巨斧在外,左手點、戳、拍、拿,一隻手上妙招紛呈,與左嵩陽的掌法鬥將起來,競爾不落下風。

  二人忽爾遠攻,忽爾近戰肉搏,均是險至極點,旁觀眾人每至驚險關頭,皆不敢觀看,無論哪人稍有疏虞,必遭殺身之禍,人人手心均捏了把冷汗。

  堪堪打至五百招,範松心裡沉不住氣了,雖感到左嵩陽內力一分分減弱,然則讓他支撐到五百招,卻是想像不到的。自己一方已然輸了兩場,這一場倘若再輸,十大神魔怕真要除名了。

  言念及此,斧上加力,招數更見精妙,左嵩陽雖處下風,卻無敗象,十招中猶能還攻兩三招,令範松防守不迭,不敢放手搶攻。

  二人鬥得緊鑼密鼓,兇險百出,周遭眾人屏息靜氣,心跳似乎也停止了。二人招招精絕,更使眾人喝采不及。

  風清揚持劍在手,意欲一候二人鬥至兩敗俱傷時,便出手將二人分開,五嶽劍派甫成,倘開張之日便折損一派掌門,縱能勝了十大神魔亦是得不償失。

  範松疾砍三斧,驀然巨斧脫手飛擲,如長虹貫日劈向左嵩陽胸膛,左嵩陽不虞有此,嚇得亡魂皆冒,巨斧一擲之勢足有萬鉤之重,饒是他劍招沉猛,亦不敢擋格,身形已被範松前三斧逼得竭盡全力閃避,再要躥高伏低已然不及。

  風清揚縱身而上,劍尖在巨斧上一點一撥,巨斧驀然轉向,向一旁飛去,堪堪擦著左嵩陽胸襟而過,左嵩陽被巨斧罷風震得翹起幾步,方始站穩。

  範松怒道:「風公子何故違約出手?」

  風清揚笑道:「這一場便算我們輸。」

  範松捧捧退回,對風清揚這式「鬥轉星移」傾服備至,總算為本教扳回一局,雖未殺了左嵩陽,也可心滿意足了。

  左嵩陽面色慘白,回思适才情景,死自危懼不已,向風清揚道聲謝回轉本源中去。

  金猿、狠猿跑出老遠將巨斧拾了回來,心下納罕不已,不解風清揚一柄尋常長劍如何能將這巨斧彈飛,越想越是發毛。先前不過因伯段子羽尋自己的晦氣,才對風清揚畢恭畢敬,現今對風清揚本人也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暗自僥倖沒有得罪過他。

  泰山掌門五佛子見左嵩陽失利,心內忿然,他雖有一「佛」宇,卻是性如烈火,佛家的經義法言是一句不通,更不知修心養性為何物,登即走到圈內,長劍斜指道:「泰山玉佛子在此,哪位魔頭下場?」

  金猿、銀猿見不是華山派中人,暗自忖思:「華山、泰山隔著老遠,打了他也不算得罪華山派,風公子亦不會降責。」伯被搶去這美差,急急搶出道:「我們哥倆接你一場。」

  看到風清揚站立一旁,躬身道:「風公子,您老人家身上有傷,還是回去歇著吧,我們保管不殺這牛鼻子便是。」

  風清揚大是尷尬,不意這兩人呆頭呆腦,腦子也有靈光之時,竟將自己用意一口道破,雖不放心玉佛子,也只有折回,知道這二人既如此說,多半會手下留情。

  眾人相視苦笑,看到金猿、銀猿對風清揚的恭謹之態,實在太過詭異,全然不可思議。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