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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五嶽結盟華山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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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群相聳動,語聲大嘩,均以為風清揚比武不勝,認輸服栽,直感匪夷所思。 淨思道:「師弟回來,待我會會這位高人。」殷融陽亦作勢欲起。 風清揚忙道:「師姐,這位前輩是自家人。」 淨思大為錯悟,但知這位小師弟人小鬼大,做事在出人意表,遂端坐如初,靜觀其變。 那人目中微蘊笑意,頗首道:「孺子可教也,小小年紀能將這式『參合劫』使到這般境界,委實不易,不枉雪兒對你用情之深了,千面妖狐淫聲布於江湖,我久欲誅之,卻嫌汙了自己的手。你年少無知,涉世太淺,偶爾失足我也不忍深責,不過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說到最後一句,語聲突轉冷峻。 風清揚聰明絕頂,焉能不知其話中含意。自己與桑小娥私約密會,雙宿雙飛,雖說寧願負天下之謗,但面對慕容雪的家人,心中不能無愧,兩頰赤紅,背生冷汗,但讓他手刃桑小蛾以洗刷自己的清白,卻也是寧死不肯為的,躊躇有頃,心意早決,毅然道;「前輩如有他命,晚生無不奉從,僅此一樁,萬萬不敢從命。」 那人勃然大怒,手起處,短劍便欲刺下,卻又強行忍住,目中殺意屢隱屢現,閃爍不定,半晌峻色道:「我對你已仁至義盡,若非雪兒苦苦哀求,我豈容你活到今日、現下給你一條自新之途,如若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風清揚抗聲道:「我自認對不起雪兒,可對得起天地良心,他日自當向雪兒負荊請罪,隨她處罰好了。」 那人厲聲道:「孽障,你是吃准了雪兒心軟,不能與你為難,存心辱我慕容門風,莫非老夫殺你不得嗎?」 風清揚決然道:「殺剮任由前輩,小子萬萬不敢從命。」 那人震怒益盛,一劍刺下,風清揚不閃不避,心底裡隱隱有種解脫的快感,以一死報兩知己死亦大快。 眾人驚呼之聲頓起,兩道風聲大作,卻是淨思以一陽指擊向短劍,殷融陽拂塵脫手,直貫那人胸口臆中大穴,攻其必救。周遭人數雖眾,但變起俄頃,禍生眉睫,一時間均驚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淨思一雙妙目早已盯住那人,待其手腕稍動,一陽指已然發出,她不知風清揚與此人究屬甚麼關係,是以只求救人,不欲傷人。 殷融陽年歲雖輕,佼望卻極尊崇,武林中人倒還無人見過他的武功,而今見這一擲之勢真如雷厲閃電,沛然莫可行之,無不大為嘆服,若非心憂風清揚的生死,早巳采聲大作了。 兩位武學宗師聯手對敵,倒是武林前所未有的盛舉,那人雖自視絕高,目空四海,亦不敢輕鬆。心下對風清揚轟怒至極,卻無餘暇斃之,短劍拔轉,當的一聲,竟將指力挪移到拂塵上,拿捏方位亦是奇准,拂塵從中截斷,竟爾一式之下接了兩位宗師的全力一擊,饒是他功力通玄,亦不禁被震退幾步。 那人怒發如狂,喝道:「怪道孽障敢如此蔑視我慕容氏,原來是武當、峨嵋在後面撐腰了,老夫不信今天殺不了你。」左掌一圈,護住上盤,右手劍迅雷閃電般擊下。 淨思和殷融陽卻被他一記「鬥轉星移」震住了,不知這是甚麼邪門武功,一時間同聲道:「張無忌!」「張師哥!」 大光明教最後一位教主張無忌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威震武林,原是武當第五俠客張翠山之子,與殷融陽屬同輩兄弟,是以二人同時想起他來。 風清揚閉目待死,淨思與殷融陽震憚之餘,救援不及,忽聽一聲尖叫:「爺爺不可。」 風清揚一聞此聲,狂呼道:「雪兒。」一時間生死利害俱皆拋之腦後,想也不想,騰身躍起,向聲音發出處撲去。 正是這聲尖叫救了風清揚一命,倘若是旁人出聲,風清揚只消想上一想,短劍早巳穿胸而過,驀然得聞慕容雪的聲音,周身血液沸騰,自然而然撲將過去,短劍插肩而過。 風清揚狂喜之餘,前撲之勢迅若電閃,發若雷鳴,短劍竟爾被他一沖之勢帶走,此時方覺劇痛穿心,眼見一條嬌小的人影向山下疾躥,劍也不及拔出,提足輕功,向下追去,眾人只見一條青影滾滾,刹那間已蹤跡杏然。 那人正是慕容雪的爺爺慕容絕,一劍刺出,耳聽孫女淒厲的叫聲,心下終是不忍,欲待收力已然不及,手上一軟,短劍遂脫手而去,眼望山下,愴然若有所失。 風清揚只聽耳畔風嘯如濤,全然不顧腳下凹凸平陡,伊然如禦風面行,眼中只有慕容雪愈來愈清晰的身影,嗓眼發幹,欲叫已發不聲音。 追出數裡,才追到慕容雪面前,一見到那張念念在茲,無日或忘的面龐,心頭狂震,甚麼也說不出來。 慕容雪面色數變,眼淚潛然滾落,跺腳道:「你還有臉見我?」 風清揚心下愧甚,雙膝跪倒道:「雪兒,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我情願死在你的手上。」 慕容雪面色慘白,幾次伸手欲為他起劍;均是半途而回,掩面泣道:「你怎的做出這種事來,叫我今後怎麼見人?我爺爺早就要殺你,若非我以死相脅,你還有命在嗎?」 風清揚見她容顏清減,弱不勝衣,深知此事對她創傷甚重!泅非自己肩上劍傷可比,一時間只感無地自容,右手起出短劍,向心窩刺去。 慕容雪飛起一腳,將劍踢飛,道:「誰叫你死來,你聽我爺爺的話,將那妖女劍殺了,你便是下一代的慕容家主。」 風清揚緩緩道:「雪兒,你要我的命我情願給你,小蛾不是妖女、淫女,她受的苦難絕非我們能想到的,你聽我把她的身世告訴你好嗎?」 慕容雪厲聲道:「我不聽你說東道西,我只問你,殺不殺那妖女?」 風清揚緩緩搖頭,表情卻甚是堅決。 慕容雪痛哭失聲,掩面疾奔而去,只留下一路哭聲。 風清揚如泥雕木塑般跪在那裡,任憑肩上的血汩汩流下,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一人走過來,替他包紮肩上的傷口。他定神一看,訝然道:「是你?」 桑小蛾苦笑道:「你甚麼都甭說,我都看到,聽到了,原以為雪姑娘會回來,才沒敢露面,看來她不會回來了,讓你多流了這麼多血,真是該死。」 風清揚四下望望,哪有慕容雪的人影,面對桑小蛾,又感無話可說,四目交融,俱是苦澀。 包紮停當,桑小蛾道,「風郎,慕容老爺子的為人我很清楚,他是言出必踐,一會兒你提著我的首級去見他,他會原諒你的。」 風清揚怒道:「這當口又說這話,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嗎?」 桑小蛾冷冷道:「人心隔肚皮,我怎知道你心裡打甚麼主意?說不定你也和那些混蛋一樣,迷戀我的姿色和,床笫功夫才捨不得殺我。」 風清揚萬萬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忍無可忍,伸手便是兩記耳刮子,雖未用上內力,亦打得桑小蛾兩頰紅腫。 桑小蛾面無表情,雙睜中又燃起令人發冷的火焰,風清揚把她擁入懷中,氣道,「你何苦用這法子來氣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絕不會用你來換任何物事。」 桑小蛾低聲道:「連雪姑娘也不能?」 風清揚道,「不能。」 桑小蛾泣道:「我有甚麼好,值得你這麼珍視?」 風清揚輕撫她面頰,注視她眼睛道:「你毋須白費心思了,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容任何人加一指於你身上。」 桑小蛾道:「我們的事幾日內便要天下皆知,你若要強行保護我,伯要與整個武林為敵,我們選處荒山大澤過一世夫妻生活吧!」 風清揚沉吟有頃,道:「我何嘗沒這麼想過,先前只想見到雪兒,求她饒恕我、今天見到她,我才知道,沒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桑小蛾急道:「你丟不下她又捨不得我,可我們二人分明不能兼得,你總要有所選擇才是,我當然不是讓你選我……」 風清揚截住話頭道;「我無可選擇,我能選擇的只有一條路一死。」 桑小蛾憎然道:「你居然要為我殉情,這怎麼值得,豈不讓天下人笑掉了下巴。」 風清揚道:「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我能向雪兒贖罪的也只有一死相報了,你當然願意和我作伴了?」 桑小蛾驚喜逾恒,顫聲道:「不勝榮幸,只怕我不配。」 忽聽一人道:「好好的殉的哪門子情啊?」 兩人一驚,四下看時,周遭聚集了幾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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