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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結怨武林只關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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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睽見他憂容滿面,心下著實過意不去,忿然道: 「哪個龜兒子,竟使這等絕戶手段,我說明幫主,即刻趕回家中,向我伯伯叔叔們請教,我就不情天底下有我唐門解不了的毒。」 風清揚道:「既稱無解,那自然是誰也化解不了,唐兄也毋庸自責,即便傳揚出去,于唐兄聲名亦無稍損。」 唐遙道:「不然,世上無絕對化解不了之毒,所謂無解,只是尚未研究出解藥而已。」 風清揚原想把桑小蛾應求七天后將解藥送去的事說出來,忽然又想,桑小蛾之言未必可信,唐門使毒技藝獨步海內,門中華宿名家濟濟,倘肯全力救治,倒頗有希望,便道:「如此多勞唐兄費心了,我代這位姑娘答謝盛情。」一揖到地。 唐睽避之不逞,悚然道:「豈敢,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成與不成殊難逆料,風公子不加罪責也就是了,豈敢當此大禮。」 當下計議已定,唐建乘快馬直赴川中,回家研製解藥。解風和侯君集一行趕赴洛陽,自知內亂雖平,外敵仍強,喪亂之餘,倘有強敵圍攻,便可就近向少林、武當求援。這意思雖然誰也沒說,卻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相照不宣。 成清揚驅車載著那位姑娘徑回撞關附近的段府,唐門的玉瞻除果然非同尋常,那姑娘含在口中一日一夜。拘攣的手爪已然松舒,恢復原狀,看來此物雖解不了毒,卻可壓制住體內毒素,使之不致粹然發作,心下寬鬆不少。 過了兩巳,華山派大隊人馬回轉華山,風清揚到山上見過八位師兄,卻見嵩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掌門均在山上作客,知道這五派掌們是在商議聯盟事宜。 恒山派雖潔身自好,不喜與別派人士多所往來,終究勘不過華山、嵩山、泰山三位掌門的勸說,況且既與日月神教結了梁子,縱想息事寧人、與世無爭也是不能,結成聯盟對恒山派亦大有稗益。 成清銘這些日子來興致極好,見到風清揚更是高興,見慕容雪沒跟隨上山,大是詫異,知道這對小夫妻抗傾情深,一步也捨不得分離的,急忙問起,風清揚將事情說了一遍,神色悄然。 成清銘「睫」道:「這倒奇了,姑蘇慕容名頭雖響,百餘年來毫無作為,也不過是點虛名罷了,還強過咱華山派了?憑九弟這人品武功,他打著打籠也找不著,這般把姑娘搶回去是甚事體?」 寧清宇笑道:「武林世家往往有些窮規陋矩,不過此事就這麼下去可也不是法子。九弟的婚事雖說是張天師主婚,料來天下無人敢駁這個面子,可畢竟未成大典,咱們隨便慣了,人家可是千金小姐,若無三媒六證、花轎鼓吹接來,人家也沒面子。只怕有些人要說,姑蘇慕容貪圖我華山派威名,自行送女上門。」 成清銘恍然道;「正是,還是二師弟思慮周詳。九弟,你們小倆口沒鬧彆扭吧?」 風清揚忙道;「沒有。」經寧清宇一加剖白,他登時心開目明,心裡的結也解開了,說不出的輕鬆歡偷,笑道:「二師哥真是智囊,無論甚麼難事、到了二師哥手中皆是迎刃而解。」 寧清宇笑道:「你少拍我馬屁,小心大師哥揍你。」眾兄弟哄然大笑,風清揚不好意思道:「大師哥當然也對我好,只是大師哥豪邁過人,兒女小事上就想不太清了。」 寧清宇笑道:「那你是說我小家子氣了?你是高興得過了頭了。其實我也不是比別人細心,只是我也有個女兒,將自心比人心,自然也就料得七八分了。」 成清銘道:「九弟,你把心放列肚子裡,待聯盟大事過後,我親自到姑蘇慕容家走一著,就是搶也把弟妹搶回來了。」 大家說笑了一陣,風清揚鼓起勇氣,把邂逅救下的那位姑娘的事也說了一遍,成清銘憎然道:「天下間竟有這等事?我若非知道你從無虛言,這事可實難令我相信,不管這女子來歷如何,事情原由怎樣,咱們也要盡全力救她,不然豈不枉稱俠義道英雄了。」 大家點頭稱是,許清陽一拍腦門道;「怪哉,我行走江湖年頭也不少了,這等事競不叫我遇上一樁呢?」 寧清宇笑道:「九弟都急成這般模樣了,你不說替他分憂解愁,還有心思打趣他,你這師兄是怎生做的。」 許清陽道:「若說有甚差遣,只消大師哥、二師哥吩咐一聲,小弟立馬就辦,毒之一道小弟可是一竅不通。」 寧清宇道:「都是一樣,咱們連暗器都不願用,使毒下毒更非我輩所為,不知哪位兄弟識得使毒行家,咱們請將山來,給這姑娘治上一治,還不會有人不給咱們九兄弟面子吧。」 眾人面面相覷,俱不作聲,顯是誰也沒結交過毒國高人,風清揚笑道:「多謝眾位師兄,連唐逢對此毒都束手無措,看來是無藥可解了。」 成清銘道:「你也不必灰心,此次咱五嶽聯盟,我已給各門各派送去請柬,到那日高人薈萃,不愁沒法子想。」 風清揚心中一動,道:「少林、武當、峨媚幾派的前輩都來嗎?」 成清銘沉吟道:「請柬是派人送去了、但圓覺大師、殷真人、淨恩師太三位高人自重身分,怕是未必會來,多半是派弟子來觀禮。」 風清揚微感失望,這三人倘若齊至,希望倒還大些,卻也知不大可能,五嶽聯盟雖是轟動武林的大事,卻也難驚動這三人的大駕。又和師兄們閒聊一陣,說起丐幫內證自相殘殺的慘狀,眾人都不禁稀噓扼腕,感慨萬千。 因心懸那位姑娘毒傷,午牌時分便回轉段府了。這座府宅雖然已留給風清揚,他卻使一切依舊,保持師傅佐時的原貌,他佐在原來師傅專門為自己收拾的居室中。 那位姑娘手指雖然恢復原狀,但神智昏昏,百事不知,風清揚每隔幾個時辰輸送內力過去,她便睜開雙眼,喝些米飯,隨即又昏昏睡去。 風清揚每日為她輸力、餵飯、洗浴,連大小便溺也得照顧到,如同待侯一個嬰兒,心中卻覺得好過些。他在涼州遭逢劫難,武林各派為之喪身失命的不計其數,他,對這位姑娘負疚最深,心中打定主意,即便不能為她解毒,也要服侍她到人士。 華山派人忙於打點聯盟慶典,無暇到這裡來,他上山兩次,全派上下無不喜氣洋洋,他卻漠不關切,只有那姑娘偶爾清醒過來時羞澀一笑,才令他心蕩神情。 第四日上,葛氏五雄施施然回來了,一個說直追到大漠才將引逗他們的那小子撕成五塊,另一個說直追到遼東,你一言我一語爭辯不休。風清揚一聽便知,他們五人定是被那人甩了,不好意思馬上回來,不知在甚麼地方兜了個大圈子,好回來表功,心下不以為意,專等第七日上桑小蛾的解藥。 時日如流,眨眼已是第七日了,風清揚望穿秋水,翹足企盼,這座府第地處偏僻,武林中人又相戒不得在左近滋事生非,一天光景堪堪過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掌燈以後,風清揚已然絕望,只盼唐逢回轉唐門,能僥倖制出解藥來。 葛氏五雄上了華山,整座府第死一般沉寂,風清揚鬧極無聊,手待太史公的《遊俠列傳》看了起來,正在入神處,忽聽「嗤嗤」兩聲輕響,抬頭一看,卻是只飛蛾撲在燭火上,一雙翅膀燒出響聲,轉了一圈,依然向火上撲去,撲得幾撲便被燭火燒焦,死在書案上。 風清揚驀然心中一動,喃喃道:「飛蛾,小蛾,小蛾,飛蛾。」腦中竟爾滿是桑小蛾的影子。眼見又有幾隻飛蛾撲向燭火,心中不忍,拿起一隻紗罩扣在蠟燭上,只聽得飛蛾撲擊紗罩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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