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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多情卻榷無情劫(5)


  莊夢蝶心下駭然,不意風清揚武功精進如斯,先前數次交鋒,莊夢蝶忌憚手中倚天劍之鋒利無匹,不能得手,卻也鬥了個旗鼓相當。而今風清揚手中不過是柄極普通的青鋼劍,可劍上威力卻陡增三 四成,已非昔日之境界可比。

  霎時間已然退至門邊,眼見要被逼出門外,莊夢蝶心中氣苫,腦中卻絲毫不亂,此次所帶人手雖無一不是好手,卻無強過自已的,對付風清揚這等高手,群鬥徒然自擾,絕難奏效,腦中念如電閃,饒他智謀百端,此刻卻全然無用。

  守在門邊的兩名瘦長漢子見莊夢蝶周章狼狽,均感匪夷所思,平日這位長老闖蕩江湖,掌下罕遇敵手,端的是威風八面,銳不可當,何以今日被名後生小子打得無還於之能。眼甩形勢危殆,不由得一出長劍、一出單刀,向前夾攻。

  風清揚劍勢圈轉,叮噹兩聲,單刀、長劍同時落地,兩名漢子各挽手腕,眼中滿是驚訝之色,實難相信世上競會有這等神奇的武功,片刻後方始感到無名的恐懼,頹然倒地。

  莊夢蝶趁此電光石火般的空隙,才把蓄勢已久的後半招發了出去,他身居丐幫八大長老之首,的確是名下無虛,何況這半招棍式蓄勢已久,只是無暇展開,是以不待念動,手上已然施將開來。輕靈小巧的打狗棒登時演化成一道綠瑩瑩的光牆,護住周身大穴,僅此一棒,足可封盡天下各門各派的攻招,守得嚴密至極。。

  風清揚連刺數劍,均被打狗棒法的"封"字訣反彈而出,身形連變,怎耐莊夢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管風清揚如何攻來,只是謹封密守,風清湯喝道:「好功夫,丐幫棒法果然天下一絕。」

  解風在旁撚霞微笑,風清揚占盡上風,只消莊夢蝶被逐出門外,他再厚的面皮也只有日後找場子,今日這場劫難便可消洱無蹤。待見到莊夢蝶連施丐棒絕技,穩如泰山之固,心下凜然,暗歎莊夢蝶果然是不世之才,姑且不論他智謀豐贍,詭計百出,單論這一式棒法,已然至登峰造極之境,縱然棒法創始人洪七公複生,親手施將出來,亦不過如此,自已則暗愧不如遠矣。複思至自己堂堂二幫之主,有亂不能自平,反要借外人之力苟全性命,不禁汗顏無地。

  風清揚猛攻不下,豪情益增,一柄劍暴風驟雨般疾刺不已,此時已然勢成騎虎,欲罷不能,稍一鬆懈,則莊夢蝶反撲之力必然迅若雷霍,威不可當。

  莊夢蝶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不意一招失先,竟爾滿盤受制,雖無性命之憂,亦已顏面大損,眼見風清揚愈戰愈勇,棒上壓力亦漸趨沉重,出招之時已略形帶澀,心中了然,倘若風清揚死戰到底,自己能否接住二十招已成問題,二十招外只有安於天命了。

  旁觀諸大直看得目眩神搖,橋舌不下,這些人均是武林中大有字型大小的人物,手底下的功夫自然非同小可,風清揚每一劍出,眾人均感一震,自付這一劍倘若刺向自己,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開,只有乖乖送命的價兒。而莊夢蝶棒勢如環,迴圈不斷,一任風清揚劍勢如雨,劍氣幹幻,輕輕一轉,便將其攻勢化解無遺。攻固然攻得淩厲無鑄,守亦守得穩如泰山,一者純守,一者純攻,動靜分明,煞是好看。但這情形貳過兇險。雙方均已將內力提至極致,拼出真火,招式上已無多少變化,幾近以內力相搏的地步,如此一來,必至一方油盡燈枯,內力耗竭方有了局,而這一方看來非莊夢蝶莫屬。

  丐幫執法長老卻看得莫名其妙,問掌棒龍頭道:「老弟,咱們此次所為何來」掌棒龍頭不明真意,怔了半晌,方道:「是……是捉拿叛逆。」

  執法長老又道:「咱們丐幫與華山派群俠有仇無仇?」

  掌棒龍頭應聲道:「沒有,先前雖和風少俠有些過節,可早已揭過了。丐幫、華山數代交好,豈會因些微小事反目成仇。」至此他才有些明自執法長老的用意。

  執法長老笑道:「著哇,叛逆在此,咱們不著手擒拿,無緣無故與風少俠比什麼武,較什麼技啊」掌棒龍頭登時笑顏逐開,道:「小弟等愚魯,若非哥指點,幾乎誤了大事遂揚聲道:「風少俠,你和莊長老罷手吧,若有印證武功的雅意,改日悉聽尊便,現下敝幫有大事待辦。」一揮手,幾名好手將解風圍在當中,一侯令下,便行擒拿。

  風清揚雖在激戰之中,於周遭情勢卻了然無遺,登時心中叫苦,暗罵執法長老老奸巨滑,居然使出這等狡計來,自己分身乏術,說不得只有捨棄莊夢蝶而保解風了,是戰連攻三劍,迫得莊夢蝶左閃右躲,清嘯一聲,身子輕折,縱身翻到解風身旁,長劍圈轉,將幾名丐幫中人逼退開來。

  莊夢蝶冷汗潛淬,身虛乏力,拄杖調息不語。執法長老環顧眾人,知道非自己出面主持大局不可。遂分開眾人走進圈子中,笑道:「風公子,您俠義心腸,敝幫中人無不知曉,可此事乃敝幫家務事,況且並非我等凡人私相廢默,乃是八大長老公決,此事已傳書天下,是非曲直自有公道論,倘若處置不公,難道天下英雄好漢能任由我等行暴逆之舉而置之不論嗎?我等兄弟又豈敢冒天下之大不題而成天下之矢的嗎?尚望風公子三思。」

  風清揚細味斯言,倒也入情入理,殊難辯駁。可若任由這些人將解風帶走,又委實不願。其實他與解風過往不多,談不上有甚筆厚情誼,不過是見他遭遇太慘,一時動了側隱之心,遂攬事上身,抱打不平。兼之對莊夢蝶為人深惡痛絕,便不惜捨命周旋。單以現下情形而論,自己欲全身而退不難。若想保護解風平安離開,實非容易,一時間猶豫仿惶,著實難以裁決。

  執法長老見其心意已動,心下大喜,亦不敢過份逼迫,以免弄巧成拙,一揮手,與眾人退開幾步,仍隱隱成包圍之勢,他對解風已視為甕中之鼈,渾不在意,只消風清揚退出,便可手到擒來。

  解風自始至終沉默不語,目光呆滯,對周遭事物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似是思索一件極為准解的謎。

  風清揚見他頓飯工夫內,似是衰老許多,顏面戚苦,心中一熱,決然道:「不可,我既與解大哥義結金蘭,便當同生共死,不管他做錯了甚事,出賣朋友的事我是不做的。」

  執法長老登即惶急無著,不意風清揚當真一點面子也不給,正躊躇無策之時,忽聽門外步履雜皆,回頭看時,不禁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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