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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煞星為友懲凶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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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心中遊移未定,趙鶴早已怒不可遏,他生平從未栽過恁大的跟鬥,而今竟著了後生小子的道,真是奇恥大辱。見風清揚面色漸趨凝重,手撫劍柄,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當下拔出背上的厚背單刀,一式「力劈華山」,進身遞招,呼呼生風,聲勢駭人。 風清揚以不光明的手段奪了他的馬,心中原本歉咎,然則一見此招,登時氣惱。其實不少門派的招術中都有這招「力劈華山」,不過取其形象,喻其威猛。與華山派並無關涉,可風清揚一見有人使出這種招數,不自覺的無明火起。哩的一聲,拔劍橫掃。 「鏘」的一聲,刀劍相交,厚重達四十餘廳的單刀卻被削去半截,趙鶴手中一輕,急急後躍、風清揚並不追擊,冷冷道:「換兵刃來,重行打過。」 趙鶴和白極煞星均訝然失色,瞧這柄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劍,竟是柄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刃,兩人腦中同時電光一閃,齊聲叫道:「倚天寶劍。」不自禁地露出懼意。 白極煞星轉瞬即喜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華山一風風少俠,令尊師他老人家可好?」 風清揚對他本極具惡感,這只因白極煞星江湖聲名太過狼籍,然則見他提及恩師時態度恭謹,執禮甚恭,倒不好立時翻臉,長歎道:「在下出關尋師一年多,可惜未能見到恩師。」 白極煞星歎道:「段大俠他老人家真是人中之龍,只可惜歸隱忒煞早些,若有段大俠在,焉容這群魔息子在江湖上橫行肆為。」言罷,悵然若失,扼腕久之。 風清揚不覺好笑,暗忖道:「恩師歸隱,你嘆息什麼?恩師若在,豈容你白極煞星在。」心中雖這麼想,但對他的惡感倒銳減多了,深感此人倒也不錯。 眼角瞥處,見趙鶴左手提了一具雷震擋;右手握一技閃電錐從樓下上來,便道:「喂,煞星老兄,在下一年多遊蕩漠外,這些後起之秀是什麼來頭?」 趙鶴聞言,氣得三屍神暴跳,但憚於倚天劍之利和華山一鳳的名頭,也不敢貿然進招。細細一想,倒也不錯,自己雖然年紀大他許多,成名委實在他之後。當下壓抑浮躁之氣,淨掃靈台,籌思對付風清揚之策。 白極煞星不屑道:「誰知都是些哪裡冒出來的魔教餘孽,還改頭換面,祭出個『日月神教』的招牌,以圖遮人耳目,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這位仁兄便是現今魔教護法長老中的第三位,匪號飛天神魔!」 風清揚心中震駭,愕然道:「魔教,這怎麼可能?魔教不是早已解散了嗎?總壇大光明頂也已被一場天火化作灰燼,怎麼又死灰復燃了?」 白極煞星冷笑道:「天曉得這些魔息子鬧什麼玄虛,不過,這位飛天神魔可是當年名鎮天下的吸血蝠王——韋一笑的高足,貨真價實,童瘦無欺。」 趙鶴怒喝道:「老東西,你活膩了。」倏然呵進,左手雷震擋向白極煞星平推而至。他果真不愧是韋幅王的入室高足,人影一閃,雷震擋已堪堪推至白極煞星胸前,鋒利的前刃行將將之斬作兩半。 這一式說到便到;事先絕無半分朕兆。白極煞星雖久聞趙鶴之名,卻是首次交手過招,實不知他藝業之精一至於斯,當下避無可避,牙關一咬,上身微微後仰,一記「絕魂穿心腳」踢出,意欲玉石同焚。風清揚喝道:「留人。」劍光如匹練般襲向趙鶴頸部。 趙鶴本想出其不意,先料理了白極煞星,再與風清揚大戰幾百回合。是以突發奇招,全力以赴。不想風清揚出劍如是之速,縱能將白極煞星腰斬當地,自己也不免身首異處。逼不得己,斜身一飄,如蒼鷹振翅,右手的閃電錐猶順帶向白極煞星足尖點去。 白極煞星這一腳乃是竭盡全力踢出,未留絲毫變招餘地,眼看自己腳尖如自行送到閃電錐上似的,卻又徒喚奈何。他縱橫一生,快意恩仇,而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間,品嘗到了英雄末路的滋味,不禁萬念俱灰。暮地裡足跺一麻,卻是足踝上部「三陰交」大穴被點中,飛踢出去的腳登時停在空中,而趙鶴的閃電錐也僅毫髮之差從足面劃過。原來風清揚見其危急,不暇細思,左手劍鞘倏出,點住了白極煞星的腳上大穴。 「好」趙鶴身在空中,大聲喝采,風清揚只出兩招,便逼得趙鶴飛身逃躥,更將武林中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白極煞星點住,招式之奇妙,直是匪夷所思。 雖說風清揚出劍時,正值趙鶴與白極煞星全力相拼之時,不免有漁翁得利之嫌。但這兩大高手過招,全身氣機勃發,等閒之輩根本插不進手,況且電光石火問倏出兩劍,一者退敵,一者救人這出劍之速,時機之准較之正面應敵猶難。 風清揚出劍後,心中卻隱隱有些後悔,白極煞星凶名素著,趙鶴身居魔教顯要,都不是好人,我何必多此一舉,救下白極煞星,待他們拼個兩敗俱傷時,再趁勢將趙鶴除掉,豈非一舉兩得。轉念一想,不妥;白極煞星若實屬兇殘之輩,我自當親手除之。豈能乘人之危,揀現成便宜,我風清揚不成了卑鄙小人了嗎?言念及此,背上隱隱汗出,方知善惡之分實在方寸一線間。 白極煞星伸手解開被點穴位,暗歎僥倖。心中更感激風清揚保全他一世威名,較諸保住這條腿尤有恩德,也不道謝;潑口罵道:「趙老三,你奶奶的,好歹也是名師高弟,出手卻恁地下流,不怕將韋幅王的名頭砸了嗎?」 趙鶴懶洋洋他說:「老鬼,別在三爺我面前充字型大小裝人,本三爺眼中沒你這號人物。」轉頭對風清揚道:「風公子,尊駕幾時與這號江湖匪類同流合污了,我看尊駕的字型大小也不妨改上一改,改作華山煞星,倒也相配。」 風清揚本欲分辯幾句,自己與白極煞星素不相識,口中卻道:「管他黑道,綠林道,只要與魔教對抗的,本少爺都願交上一交。」 忽聽樓下一人道:「何人敢發狂語」話音未了,已有兩人一躍而上。趙鶴一見大喜過望,心中又迷惑不解,道,「大哥,二哥,你們怎地到這兒來了?」 風清揚一見這二人,險些笑出聲來,這二人身材、眼飾、面盤一模一樣,絕無二致。宛如一個模子裡塑出來的,一見便知是孿生兄弟無疑。奇卻奇在這二人一副猴臉,直如孫猴王降世,即便是戲臺上的金猴王也沒這般神態酷肖,真應了古人「沐猴而冠」的後。此還罷了,二人膚色卻截然相反,老大面色金黃,熠熠閃光,老二卻面白如紙,一絲血色也無。一時間如同見了異物。上下左右細細端詳,白極煞星附耳悄聲道:「風少俠,這兩位是魔教大長老,二長老,外號金猿神魔,白猿神魔,手底下硬得很。」 風清揚心中凜然,聽得出白極煞星語聲已然微顫,心中定是怕得要命,能令白極煞星如是畏懼的,當然不會是易與之輩,況且這二人年歲不過四十上下,居然做到魔教大長老,二長老之位,自然有超凡脫俗的藝業,自己的處境可不妙之至。可一見這二人的神態,仍然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老大金猿神魔張乘風掃了風清揚一眼,暗道:「狂妄無知的黃口小兒,待會兒大爺再好生收拾你。」對趙鶴道:「三弟,這老兒肯不肯歸順本教?」 趙鶴訥訥道:「大哥,小弟正要將這老兒打得心服口服,好收他人教,不料想被人從中攪了局」 張乘風擺手道:「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何必比武較技,多此一舉。」眼光瞟向風清揚,皺眉道:「三弟,不會是這小子攪了你的局吧?」 趙鶴苦著臉道:「大哥料事如神,正是這小子。」 老二白猿神魔張乘雲登時笑得跳上跳下,抓耳撓腮,渾身直抖,似乎天下滑稽之事莫過於此。張乘風也失笑不已,氣苦道:「老三哪,老三,你是怎麼活的,越來越不長進,連個後生小子都擺平不了。」 趙鶴冷冷道:「後生小子?大哥,您可看走眼了,人家小是小,倒是前輩高人。」 張乘風叱道,「三弟,你失心瘋了?怎地愈說愈不像話。」老二張乘風也笑道:「是啊,三弟。他莫非是少林方丈,武當掌教,丐幫幫主,就是這幾人,也算不上咱們的前輩啊」 趙鶴苦笑道:「大哥,二哥,段子羽算不算前輩。」 二人一聽「段子羽」三字,登時色變,張乘風道:「三弟,你提那煞星的名字作甚」張乘雲則左顧右盼,汗毛直豎,惟恐段子羽突然出現,心中忐忑,如遇鬼魅。風清揚喝道:「大膽,敢口稱我恩師名諱。」 張氏兄弟一怔,張乘風道:「尊駕可是段前輩的門下」 風清揚道:「恩師門下惟有不才一人。」 張乘雲「吱」的一聲尖叫,真如巫峽猿啼,顫聲道:「大哥,風緊,扯呼。」也不待張乘風有所動作,一個跟鬥直翻出窗外,駭懼之下不禁把昔日黑道行話順嘴溜出來,輕功之佳連飛天神魔都自歎不如、張乘風雖強作鎮定,也做好隨時「扯呼」的準備,道:「段前輩在何處?」他當真不敢直言段子羽之名諱,适才譏笑趙鶴,而今卻有些佩服他的膽量了。 趙鶴想笑又不敢笑,可一想到「段子羽」三字,明知他歸隱已久,不再與聞江湖中事,更不會在這裡出現,可脊背上依然冷氣嗅嗅,涼至足心。段子羽這名字,已成為日月神教的大忌,連賭咒發誓都不敢用,趙鶴原是用來嚇嚇張氏兄弟,沒想到自己也心悸不已。 風清揚見狀,大暢胸臆,哈哈笑道:「你們不用怕成這樣,我師父沒在這裡。」 張乘風口中稍定,又追問道:「那……那在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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