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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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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吃了一驚。俞蓮舟道:「甚……甚麼?他不是你掌門人的丈夫麼?」 靜慧恨恨的道:「哼,我掌門人怎能將這種人瞧在眼中?她氣不過張無忌這小子變心逃婚,在天下英雄之前羞辱本派,才騙得這小子來冒充甚麼丈夫。那知……哼哼,早知如此,我掌門人又何必負此醜名?眼下她……她……」 張無忌枉一旁聽得呆了,忍不住上前問道:「你說宋夫人……她……她其實不是宋夫人?」靜慧轉過了頭,恨恨的道:「我不跟你說話。」 便在此時,躺在擔架上的宋青書身子動了一動,呻吟道:「殺了……殺了張無忌麼?」靜慧冷笑道:「別做夢啦!死到臨頭,還想得挺美。」 殷梨亭見靜慧氣鼓鼓的,說話始終不得明白,低聲向峨嵋派另一名女弟子貝錦儀問道:「貝師妹,到底是怎麼回事?」 貝錦儀當年與紀曉芙甚是交好,聽他問起,沉吟半晌,道:「靜慧師姊,殷六俠也不是外人,小妹跟他說了,好不好?」靜慧道:「甚麼外人不外人的?不是外人要說,是外人更加要說。咱們周掌門清清白白,跟這姓宋的奸徒沒半絲瓜葛。你們親眼得見掌門人臂上的守宮砂。此事須得讓普天下武林同道眾所周知,免得壞了我峨嵋派百年來的規矩……」 殷梨亭心想:「這靜慧師太腦筋不大清楚,說話有點兒顛三倒四。」向貝錦儀道:「貝師妹,既是如此,便盼詳示。我這宋師侄如何投身貴派,與貴派掌門人到底有何干係,小兄日後得須向家師稟告。此事關涉貴我兩派,總要不傷了雙方和氣才好。」 貝錦儀嘆了口氣,道:「以這位宋少俠人品武功,本來是武林中少見的人物,只是一念情癡,墮入了業障。我掌門人似乎答允過他,待得殺了張無忌,洗雪棄婚之辱,便即下嫁於他。因此他甘心投入本派,向我掌門人討教奇妙武功。前日英雄大會之上,掌門人突然聲稱自己是『宋夫人』,說是這宋少俠的妻子,當時本派弟子人人十分驚異。當日掌門人威震群雄,懾服各派……」 周顛插嘴道:「是我們教主故意相讓的,有甚麼大氣好吹!」 貝錦儀不去理他,續道:「本派弟子雖都十分高興,但到得晚間,眾人還是問她『宋夫人』這三字的由來。掌門人露出左臂,森然道:『大夥兒都來瞧瞧!』咱們人人親眼見到,她臂上一粒守宮砂殷紅如昔,果然是位知禮守身的處子。掌門人說道:『我自稱宋夫人,乃一時權宜之計。只是要氣氣張無忌那個小子,叫他心神不定,比武時便能乘機勝他。這小子武功卓越,我確是及不上他。為了本派的聲名,我自己的聲名何足道哉?』」 她這番話朗然說來,有意要讓旁邊許多人都聽得明白,又道:「本派男女弟子,若非出家修道,原本不禁娶嫁,只是自創派祖師郭祖師以來,凡是最高深的功夫,只傳授守身如玉的處女。每個女弟子拜師之時,師父均在咱們臂上點下守宮砂。每年逢到郭祖師誕辰,先師均要檢視,當年紀師姊……就是這樣……」她說到這裏,含糊其詞,不再說了。 殷梨亭等卻均已瞭然,知道貝錦儀本想說當年紀曉芙為楊逍所誘失身,守宮砂消失,這才給滅絕師太發覺。殷梨亭與楊不悔婚後夫妻情愛甚篤,可是此時想起紀曉芙來,心下不禁憮然,忍不住向楊逍瞥了一眼,只見他熱淚盈眶,轉過了頭去。 貝錦儀道:「殷六俠,我掌門人存心要氣一氣明教張教主,偏巧這位宋少俠又對我掌門人癡纏不休,以致中間生出許多事來。只盼宋少俠身子復原,殷六俠再向張真人和宋大俠美言幾句,以免貴我兩派之間生下嫌隙。」 殷梨亭點頭道:「自當如此。我這師侄忤逆犯上,死不足惜,實是敝派門戶之羞,我倒盼他早些死了乾淨。」他心腸本軟,但想到宋青書害死莫聲谷的罪行,實是痛恨無比。 正說話間,忽聽得遠遠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喊,似乎是周芷若的聲音,呼聲突兀駭懼,顯是遇上了甚麼凶險無比的變故。 眾人突然之間,都不由得毛骨悚然,此刻在光天化日之下,前後左右都站滿了人,然而這一聲驚呼,卻如斗然有惡鬼出現一般。眾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向聲音來處瞧去。張無忌、靜慧、貝錦儀等都快步迎上。 *** 張無忌生怕周芷若遇上了厲害敵人,發足急奔,幾個起落,已穿過樹林,只見一個青影狂奔而來,正是周芷若。他忙迎將上去,問道:「芷若,怎麼啦?」周芷若臉色恐怖之極,叫道:「鬼,鬼,有鬼追我!」縱身撲入張無忌懷中,兀自瑟瑟發抖。 張無忌見她嚇得失魂落魄,當下輕拍她肩膀,安慰道:「別怕,別怕!不會有鬼的。你瞧見了甚麼?」只見她上衣已被荊棘扯得稀爛,臉上手上都有不少血痕,左臂半隻衣袖也已扯落,露出一條雪藕般的白臂,上臂正中一點,如珊瑚,如紅玉,正是處女的守宮砂。 張無忌精通醫藥,知道處子臂上點了這守宮砂後,若非嫁人或是失身,終身不退。他先前聽了靜慧和貝錦儀的言語,尚自將信將疑,此刻親眼得見,更無半分懷疑,霎時之間,心中轉了無數念頭:「嫁宋青書為室云云,果然全無其事。她為甚麼要騙我?為甚麼存心氣我?難道當真是為了那『當世武功第一』的名號?還是想試試我心中對她是否尚有情意?」轉念又想:「張無忌啊張無忌,周姑娘是害死你表妹的大仇人,她是處女也好,是人家的妻室也好,跟你又有甚麼相干?」但見周芷若實在怕得厲害,不忍便推開她。 周芷若伏在張無忌懷中,感到他胸膛上壯實的肌肉,聞到他身上男性的氣息,漸漸鎮定,說道:「無忌哥哥,是你麼?」張無忌道:「是我!你見到了甚麼?幹麼怕成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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