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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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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道:「好,你肯和我同去,我代爹爹多謝了。」令狐冲笑道:「咱二人你謝我、我謝你的,幹麼這樣客氣?」盈盈嫣然一笑,道:「以後我對你不客氣,可別怪我。」 走了一陣,盈盈道:「我爹爹說過,你既不允入教,他去奪回教主之事,便不能要你相助,可是……可是……」說著紅暈上臉。令狐冲道:「我雖不屬日月教,跟你卻不是外人。就算你爹爹見了我,要攆我走,我也是厚了臉皮,死賴活挨。」盈盈微笑道:「我爹爹得你相助,心中也一定挺歡喜的。」 二人回到見性峰上,分別向眾弟子吩咐。令狐冲命諸弟子勤練武功,說自己要送盈盈一程,辦完事後,即行回山。盈盈則叮囑群豪,過了今天之後,若是有人踏上見性峰一步,上左足砍左足,上右足砍右足,雙足都上便兩腿齊砍。 次日清晨,令狐冲和盈盈跟眾人別過,帶同上官雲及二十名教眾,向黑木崖進發。 *** 黑木崖是在河北境內,由恆山而東,不一日到了平定州。令狐冲和盈盈一路都分別坐在兩輛大車之中,車帷低垂,以防為東方不敗的耳目知覺。當晚盈盈和令狐冲在平定客店之中歇宿。該地和日月教總壇相去不遠,城中頗多教眾來往,上官雲派遣四名得力部屬,在客店前後把守,不許閒雜人等行近。 晚膳之時,盈盈陪著令狐冲小酌。店房中火盆裏的熊熊火光映在盈盈臉上,更增嬌艷。 令狐冲喝了幾杯酒,說道:「你爹爹那日在少林寺中,說道他於當世豪傑之中,佩服三個半人,其中以東方不敗居首。此人既能從你爹爹手中奪得教主之位,自然是個才智極高之士。江湖上又向來傳言,天下武功以東方不敗為第一,不知此言真假如何?」 盈盈道:「東方不敗這廝極工心計,那是不必說了。武功到底如何,我卻不大瞭然,近幾年來我極少見到他面。」 令狐冲點頭道:「近幾年你在洛陽城中綠竹巷住,自是少見他面。」盈盈道:「那倒也不盡然。我雖在洛陽城,每年總回黑木崖一兩次,但回到黑木崖,往往也見不著東方不敗。聽教中長老說,這些年來,越來越難見到教主。」令狐冲道:「身居高位之人,往往裝神弄鬼,令人不易見到,以示與眾不同。」盈盈道:「這自然是一個原因。但我猜想他是在苦練『葵花寶典』上的功夫,不願教中的事物打擾他的心神。」令狐冲道:「你爹爹曾說,當年他日夕苦思『吸星大法』中化解異種真氣之法,不理教務,這才讓東方不敗篡奪了權位。難道東方不敗又來重蹈覆轍麼?」 盈盈道:「東方不敗自從不親教務之後,這些年來,教中事務,盡歸那姓楊的小子大權獨攬了。這小子不會奪東方不敗的權,重蹈覆轍之舉,倒決不至於。」令狐冲道:「姓楊的小子?那是誰啊?怎地我從來沒聽見過?」盈盈臉上忽現忸怩之色,微笑道:「說起來沒的污了口。教中知情之人,誰也不提;教外之人,誰也不知。你自然不會聽見了。」 令狐冲好奇之心大起,道:「好妹子,你便說給我聽聽。」盈盈道:「那姓楊的叫做楊蓮亭,只二十來歲年紀,武功既低,又無辦事才幹,但近來東方不敗卻對他寵信得很,真是莫名其妙。」說到這裏,臉上一紅,嘴角微斜,顯得甚是鄙夷。 令狐冲恍然道:「啊,這姓楊的是東方不敗的男寵了。原來東方不敗雖是英雄豪傑,卻喜歡……喜歡孌童。」 盈盈道:「別說啦,我不懂東方不敗搗甚麼鬼。總之他把甚麼事兒都交給楊蓮亭去辦,教裏很多兄弟都害在這姓楊的手上,當真該殺……」 突然之間,窗外有人笑道:「這話錯了,咱們該得多謝楊蓮亭才是。」 盈盈喜叫:「爹爹!」快步過去開門。 任我行和向問天走進房來。二人都穿著莊稼漢衣衫,頭上破氈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若非聽到聲音,當真見了面也認不出來。令狐冲上前拜見,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氣風發,說道:「這些日子來,我和向兄弟聯絡教中舊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十個中倒有八個不勝之喜,均說東方不敗近年來倒行逆施,已近於眾叛親離的地步。尤其那楊蓮亭,本來不過是神教中一個無名小卒,只因巴結上東方不敗,大權在手,作威作福,將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若不是限於教中嚴規,早已有人起來造反了。那姓楊的幫著咱們幹了這樁大事,豈不是須得多謝他才是。」 盈盈道:「正是。」又問:「爹爹,你們怎知我們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雲打了一架,後來才知他已歸降了你。」盈盈道:「向叔叔,你沒傷到他罷?」向問天微笑道:「要傷到上官鵰俠,可不是易事。」 正說到這裏,忽聽得外面噓溜溜、噓溜溜的哨子聲響,靜夜中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盈盈道:「難道東方不敗知道我們到了?」轉向令狐冲解說:「這哨聲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訊號,本教教眾一聞訊號,便當一體戒備,奮勇拿人。」 過了片刻,聽得四匹馬從長街上奔馳而過,馬上乘者大聲傳令:「教主有令:風雷堂長老童百熊勾結敵人,謀叛本教,立即擒拿歸壇,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盈盈失聲道:「童伯伯!那怎麼會?」只聽得馬蹄聲漸遠,號令一路傳了下去。瞧這聲勢,日月教在這一帶囂張得很,簡直沒把地方官放在眼裏。 任我行道:「東方不敗消息倒也靈通,咱們前天和童老會過面。」盈盈吁了口氣,道:「童伯伯也答應幫咱們?」任我行搖頭道:「他怎肯背叛東方不敗?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害,說了半天,最後童老說道:『我和東方兄弟是過命的交情,兩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說這些話,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當作了是出賣朋友之人。東方教主近來受小人之惑,的確幹了不少錯事。但就算他身敗名裂,我姓童的也決不會做半件對不起他的事。姓童的不是兩位敵手,要殺要剮,便請動手。』這位童老,果然是老薑越老越辣。」 令狐冲讚道:「好漢子!」 盈盈道:「他既不答應幫咱們,東方不敗又怎地要拿他?」 向問天道:「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東方不敗年紀沒怎麼老,行事卻已顛三倒四。像童老這麼對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普天下又那裏找去?」 任我行拍手笑道:「連童老這樣的人物,東方不敗竟也和他翻臉,咱們大事必成!來,乾一杯!」四個人一齊舉杯喝乾。 盈盈向令狐冲道:「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昔年曾有大功,教中上下,人人對他甚是尊敬。他向來和爹爹不和,跟東方不敗卻交情極好。按情理說,他便犯了再大的過失,東方不敗也決不會難為他。」 任我行興高采烈,說道:「東方不敗捉拿童百熊,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咱們乘這時候上崖,當真最好不過。」向問天道:「咱們請上官兄弟一起來商議商議。」任我行點頭道:「甚好。」向問天轉身出房,隨即和上官雲一起進來。 上官雲一見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禮,說道:「屬下上官雲,參見教主,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來聽說你是個不愛說話的硬漢子,怎地今日初次見面,卻說這等話?」上官雲一愣,道:「屬下不明,請教主指點。」 盈盈道:「爹爹,你聽上官叔叔說『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覺得這句話很突兀,是不是?」任我行道:「甚麼千秋萬載,一統江湖,當我是秦始皇嗎?」 盈盈微笑道:「這是東方不敗想出來的玩意兒,他要下屬眾人見到他時,都說這句話,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們互相見面之時,也須這麼說。那還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樣。上官叔叔說慣了,對你也這麼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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