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天之熾2女武神 | 上頁 下頁 |
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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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爾不知道自己跟佛朗哥教授和這幫工程師能否算作朋友,他們壓榨起凱撒爾來就像磨坊主壓榨拉磨的驢子,他們可不是托雷斯,不管凱撒爾是否傷痕累累,但凡你還有一口氣他們都想把你在丟進騎士艙裡做一輪實驗。 凱撒爾經常想自己死了這幫傢伙可能會很悲傷,但悲傷的不是失去了好朋友,悲傷的是偉大的實驗進行到一半實驗體死掉了……「凱撒爾你怎麼就死了呢?你應該為科學的進步再挺挺啊!」大概是這種悲傷吧。 可這次他們居然選擇了對抗國家的最高權力者,提供紅龍改型不說,還犯險來到現充當他的補給團隊,這份義氣委實讓凱撒爾不太理解。 「你們怎麼把戰車藏到民宅裡去的?」凱撒爾問。 這著實是件叫人奇怪的事,甲胄騎士專用的補給戰車,體型之巨大,別說民宅進不去了,教皇宮的大門都未必能開進去。 「簡單,先把戰車開進去,再把牆砌上!」佛朗哥得意洋洋,又轉頭催他的手們,「快點快點!我們操作的時候會產生大量的蒸汽,在夜裡很容易被發現!」 「能幫我把媽媽帶走麼?」凱撒爾低聲請求。 「別開玩笑了,」佛朗哥聳聳肩,「全城戒嚴,我們能帶她去哪兒?你難道指望我開著這輛戰車一路碾壓過去?拜託那是你的工作好不好?你駕駛著紅龍改型!沒准是世界上最強的機動甲胄!」 「那你們自己怎麼辦?」凱撒爾問,「密涅瓦機關的總長協助罪犯,你也不能免罪。」 「有什麼怎麼辦?他們圍住我們我們就投降!哭訴說我們剛剛看見你一閃而過,你還順手對我們開槍!我們被你嚇壞了!請軍部的老爺們救救我們!」佛朗哥一身流氓氣,「怎麼說我也是一名樞機卿啊!他們抓不到罪證敢把我怎麼樣?」 「為什麼要幫我?我一直以為我對你們而言的意義跟一條狗差不多。」凱撒爾苦笑。 密涅瓦機關裡確實也養了很多狗,用於插入金針測試神經回路,工程師們一邊養著它們一邊等著它們在實驗中不幸死去……這幫科學家對吃狗肉毫無心理壓力,認為從蛋白質和脂肪的角度來說它甚至比牛肉更好。 「怎麼可能呢?你比狗狗們還是要高一個級別的。」佛朗哥很嚴肅。 凱撒爾哭笑不得,原來只是比狗狗們高一個級別,這種安慰人的話也只有佛朗哥這種脫線人物能說出來。 「不過即使你是條狗,」佛朗哥拍拍他的肩膀,「密涅瓦機關的人會允許別人來殺我們的狗麼?就算是狗也是密涅瓦機關的狗!我們的狗,只有我們能覬覦它的肉!」 還是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可不知為什麼居然覺得有點溫暖。 「腿部完工!」 「裝甲板完工!」 「能源充滿!」 工程師們紛紛從紅龍身邊脫離,佛朗哥教授把酒罐遞給凱撒爾,「喝一口?」 「我才十五歲,」凱撒爾疲倦地微笑,「沒到法定飲酒年齡。」 「以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可以列為這個國家的前幾號的罪犯了,還管法定飲酒年齡?」佛朗哥教授哼哼幾聲,然後稍微嚴肅起來,「就當作餞別吧,你可未必能衝破前方的防線。那樣的話,這可能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凱撒爾點了點頭,仰頭灌了幾口酒下去,是高度數的威士卡,嗆得他直想咳嗽,但還是強壓了下去。 他被酒罐還給佛朗哥,佛朗哥在他面前攤開了一張紙,那是一張地圖,他快速地在地圖上寫畫,「這是幾分鐘前得到的消息,他們圍捕你的佈防圖。沿著台伯河兩岸,一共是三個師團的兵力,你知道三個師團的兵力意味著什麼麼?有人說教皇國一個師團的兵力足以征服一個國家,而他們為你動員了三個師團。他們的武器包括佈置在台伯河南岸的重炮,三個裝甲戰車隊,大約6000名騎著斯泰因重機的士兵封鎖每一個路口。」 「甲胄騎士呢?他們有多少名甲胄騎士?」 「不少於60名甲胄騎士,全都是熾天使!」 凱撒爾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國家有那麼多的熾天使,大概把孩子送進熾天使甲胄的「植入實驗」並不只在密涅瓦機關執行吧? 「雖說是銅牆鐵壁般的包圍圈,但你必須直面,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目前狀況下這是最安全的逃離路線,我知道你們在戰場上把它叫作『逃生通道』。」佛朗哥說。 「是的,逃生通道。」凱撒爾點點頭。 理論上說,即使在敵眾我寡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戰場上依然存在著「逃生通道」。沿著那條通道脫離,支付的代價最小,生還的幾率最大,此時此刻,這條逃生通道已經在地圖上標注出來了。 他得沿著台伯河逃亡,河兩岸都是豪華住宅區,在這兩個區域裡總不能再動用焚城炮這類武器了,密集的建築物也讓軍團衝鋒成為不可能,紅龍改型的單兵突擊能力可以得到最大的發揮。 他最終的目標是河對岸的使館區,那裡駐紮著各國大使,是外交豁免區,沒人敢在那裡開火。抵達那裡之後,會有人安排他和母親秘密地離開翡冷翠,之後他們或許要流亡天涯,終生躲避異端審判局的通緝……據說歷史上還沒有人做到過。 不過那是將來的事,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記住路線了麼?」佛朗哥問。 「記住了。」凱撒爾點了點頭。 佛朗哥點燃打火機,把那張佈防圖化為灰燼,這些東西都是證據,會陷佛朗哥于不利。 「去吧小凱撒爾,要是能活下來的話,以後再來密涅瓦機關玩啊。」佛朗哥轉過身去。 「我得說真心話,教授你的地盤簡直就像地獄,一點都不好玩。」面甲落下遮蔽了凱撒爾的臉,「地獄裡才會養出我這樣的怪物,如果將來還有機會見面的話,寧願在別的地方。」 「媽的!好吧,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離家出走的。」佛朗哥笑笑,「最後一個問題,讓他們補完腦白質切除的手術,你還能把夫人安全地帶回家,過上等人的生活,這個選項真的沒有對你產生過誘惑麼?你現在的舉動卻可能把夫人和你自己都送進真正的地獄。」 「有過誘惑,」紅龍緩緩起身,再度將那哭鬧的女人抱起,眺望著細雨中的城市,「可我看到她呆呆地看著窗外,她在等那個記憶裡的男人來接她,那個男人在我看來是混蛋,可那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如果那個人都從她的記憶裡消失了,那她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替我轉告那個混蛋,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但只要有我在,他仍舊可以和我媽媽跳舞,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斷他們。」 佛朗哥沉默了很久很久,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戰車轟然震動,那魔神般的身影拖著濛濛的蒸汽沖向巷子外。那白袍的女人從甲胄的肩膀上方露出頭來回望,漆黑的長髮在雨中飛舞,瞳孔空白而明亮,像是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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