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天之熾1紅龍的歸來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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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啞的聲音回蕩在經堂裡,從樞機卿到衛士再到女官,心中都是一震,再是一寒。這種話聽起來像是無意義的狠話,卻也可以理解為某種誓言和某種詛咒,這男孩竟然立誓要將查理曼滅國,更要懲罰所有為這場婚姻祝福的人。 可你怎麼毀滅查理曼?那可是西方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別以為你是教皇之子你就無所不能,你是個法律不會承認的私生子,你也不復當年的身份,你是被負罪之人,等著被研究,像實驗用的動物那樣,你何來那支用來踏破查理曼國門的軍隊?很多人都在心裡嘲笑這個男孩的不自量力,偏偏無法驅散那股縈繞不去的寒冷。 阿黛爾也愣住了,但幾秒鐘之後她破涕為笑,那沾染了淚痕的笑容美得讓人心中一顫,她說,「好呀,那我在亞琛等哥哥,和哥哥的軍隊!一定要來啊!我們去過……幸福的生活!」 她咬破嘴唇,把帶血的吻印印在哥哥的額頭,「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願你保佑我的哥哥,加火焰于他的利劍之上,所有欲傷他的人都被灼傷,他所恨的人都被燒為灰燼!帶著這個吻印,無論他去往何方。無法抵達之地終將無法抵達,所到之處必將光輝四射!」 她的聲音那麼輕柔那麼動聽,卻又像挾裹著風雷。她以凡爾登公主之名當眾祈禱,這祈禱詞沉重無比,不是凱撒爾的嘶吼能比的。這間經堂裡只有妹妹相信了哥哥的狂言,儘管這可能要用她的一生幸福作為賭注。 幾乎就在下一秒鐘,她被撲過來的女官拖走,凱撒爾也被沖上來的衛兵制服。他在地下爬行,努力地把手伸向遠處的妹妹,但沉重的槍托打在他的胸口,讓他徹底昏厥過去。 黑衣軍官們拖著凱撒爾去往西側的通道,女官們則緊緊地圍拱著阿黛爾,想把她推往東側的通道。阿黛爾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掙扎,她只是默默地流淚,看著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 「我會自己走!」她擦乾了眼淚,冷冷地呵斥那些女官。 女官們打了個寒戰,恢復了恭順。今時今日,這個女孩已經不是凡爾登公主那麼簡單了,她是查理曼王子理查曼的婚約者,這意味著她將會成為尊貴的查理曼王后。她們怎麼敢要挾持未來的王后殿下呢? 公主的儀仗在片刻之內恢復了,阿黛爾擦乾了眼淚,拎起裙擺,昂首闊步地離開經堂。自始至終她都沒看最高處的那個男人,她的父親,教皇隆·博爾吉亞。 「這樣的結果,聖座滿意麼?」西塞羅大主教抬頭看向教皇,「今天的聖座,格外地安靜呢。」 教皇合上了一直在讀的那本書,隨手把它丟在桌上,起身離去。 「可憐啊。」他用那慣常的、冷漠的聲音說。 帶著博爾吉亞家玫瑰花徽記的黑色禮車開出了西斯廷大教堂,白衣修士們騎著斯泰因重機隨行,他們的白衣在夜風中翻轉,露出下麵鋥亮的銅制槍械。 教皇坐在禮車後排,翹著腿閉目養神,這個男人脫去了那身教皇禮服後完全沒有教皇的味道,更像個軍人。史賓賽廳長坐在旁邊的座位上,透過玻璃看向外面燈火通明的翡冷翠,這是一座不夜城,晚歸的貴族們有些認出了教皇座駕,便急忙從馬車或者禮車上下來,站在路旁恭恭敬敬地行禮。 「難得聖座您也會顧及子女的感受啊。」史賓賽廳長淡淡地說。 「我有麼?」教皇緩緩地睜開眼睛。 「您有,在經堂中西塞羅大主教問您是否滿意的時候,您說自己的子女可憐。」 「你理解錯了,我沒說他們可憐。我是說那幫冒犯我兒子的人,真是太可憐了。」教皇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寒冷而堅硬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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