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天之熾1紅龍的歸來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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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爾沒事,法比奧跟她在一起!」拜倫說,「我看見他們往大廳那邊去了,但沒能追上他們,我帶你去找他們!」 這個學院最優秀的劍手還保持著出色的體力,一把把凱撒爾的胳膊扛在肩上,架著他前往大廳。 「龍德施泰特……那個騎士王……說你是當初跟他競爭的人?」拜倫低聲問,「你的體力怎麼那麼差,怎麼可能是在熾天騎士團受的訓?」 「驅動那種甲胄,靠的不是體力,」凱撒爾艱難地說,「是……是其他東西。」 「什麼東西?」 「你的憤怒、你的仇恨、你的欲望……你所有一切的情感……」 他們躲過一隊又一隊的軍人,終於進了大廳。這裡只有零星的槍聲了,顯然情場工作已經進入尾聲。大廳格局太闊,沒什麼能阻攔聖堂裝甲師的推進。 「那邊!他們還活著!」拜倫眼力很好,很快就發現目標,指向列車的前段。 世界之蟒號橫著切開了大廳,兩個人影匍匐在地面上,順著成排的鋼鐵車輪移動。阿黛爾和法比奧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列車旁,他們正悄悄地摸向那扇機械們。軍隊就在他們周圍活動,流彈亂飛,但列車既能阻擋流彈又能阻擋視線。 凱撒爾立刻明白了法比奧在想什麼,這列運輸歐米茄的列車透著陰寒的鬼氣,確實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它的裝甲層可以抵擋這裡的所有武器。真不敢相信這是法比奧少爺做出來的事,安妮已經不在了,法比奧心裡的難過應該不亞於凱撒爾,可是法比奧還是想到了聰明的辦法,而且寸步不離地保護著阿黛爾。 他們也向著那邊移動,其實車廂也只是個臨時躲避的地方,最後聖堂裝甲師總會搜索列車的。可既然不知道往哪裡跑,那就往自己人那裡跑。 拜倫一扯凱撒爾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根倒塌的大理石柱子後,聖堂裝甲師的步兵已經分割為小組,開始打掃各個角落,這是清場的最終步驟,不止一個小隊向他們靠近,他們軍靴上都釘了鐵掌,腳步聲清晰可辨。 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龍德施泰特被普羅米修士們巨大而交錯的劍弧逼到了聖壇下方。最初騎士王保持著強烈的進攻態勢,隨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武器發射,用完丟棄,繼續揮動Excalibur砍殺,瞬間壓迫了在場的普羅米修士,然後利用障礙物高速移動和遊擊。在巨神般的普羅米修士面前,熾天使似乎一腳就能被踩死,但當龍德施泰特帶著那道黑色的劍光在普羅米修士之間飛快的穿梭而過,普羅米修士的膝蓋斷裂,如山般倒塌,萊希特伯爵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男孩無愧於騎士王之名。那不全是靠甲胄性能的戰鬥,那是一種戰爭本能,一種能在戰場上全然忘我的天賦素養。 但熾天使所能載荷的能量是有限的,只有五分鐘的極限活動時間,儘管龍德施泰特為自己準備了可供替換的蒸汽包,但仍無法和普羅米修士拼消耗。現在他已經沒法再讓熾天使甲胄以極限狀態運轉了,他在普羅米修士的壓制下從門邊退向教堂深處。 聖堂裝甲師支付了高昂的代價,萊希特伯爵帶領的第一批普羅米修士盡數倒在了Excalibur之下,只有萊希特伯爵自己憑藉強化後的機身數次格擋了龍德施泰特的暗殺式攻擊,新的普羅米修士踏入教堂,圍護在他的身邊,共同圍獵走到盡頭的騎士王。 他用手勢示意手下後撤,雙手揮舞兩柄弧形劍。獨力壓制龍德施泰特。普羅米修士Ⅰ號全身上下火花濺射。 面對騎士王,即使是走到盡頭的騎士王,也是很危險的。但萊希特伯爵要殺的就是騎士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騎士王,殺死前面一個,才會有後面那個。自從第一台普羅米修士運抵聖堂裝甲師,所有普羅米修士都認定機動傀儡才是未來的趨勢,熾天使早該退出歷史舞臺了,之後的世界屬於普羅米修士! 萊希特伯爵很感謝龍德施泰特的叛國,否則他可能一生都未必能在戰場上遭遇穿熾天使甲胄的敵人。 法比奧和阿黛爾已經快要爬到機械門邊了。忽然幽靈般的白色身影出現在了他們身後,那是一名搜索戰場的遊散步兵,他發現了這兩名漏網的學生,機械的端起火銃,殺人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了,今晚這種事他們都已經做了很多遍。 法比奧聽見背後的上膛聲,忽然一躍而起,抱起阿黛爾向前沖去。幾乎就在同時,拜倫少爺沖出了藏身地,魚躍向地上的火銃。附近的軍人立刻發現了他,將槍口調轉過來,可拜倫看都沒看指向自己的槍口,他以舒展的動作翻滾著抬起了那支火銃,停下時做出了標準的跪姿瞄準。 三支火銃幾乎是同時開火,拜倫和那名在法比奧身後舉槍的軍人都是胸口中彈。拜倫最後一眼看向了那名向他開槍的軍人,憑著貴族的驕傲和軍人的尊嚴,他的眼神居高臨下,他怒吼說:「軍人以對平民開槍為恥!」 更多的子彈在這位年輕的見習騎士身上打出了燦爛的血花,他仰面倒地,還在抽搐,直到那名軍人把刺刀插入了他的心口。 但他為法比奧爭取到了時間,發現法比奧和阿黛爾的那名軍人被他一槍打死,法比奧他們也就安全了。法比奧到達了門邊,開門的鑰匙還插在鎖孔上,凱撒爾利用短路讓陀螺儀失靈後,這扇門已經不會自鎖了。 法比奧擰動鑰匙,機械門打開了足夠一個人鑽進去的口子,他雙臂舉起阿黛爾,把她塞了進去。可他自己卻沒有進去,他反向擰動鑰匙,將機械門再度鎖上。躲在陰影中的凱撒爾忽然明白了,那扇門從裡面是無法鎖上的,因此必須留一個人在外面鎖門。法比奧選的鎖門人是他自己。 這位尊貴的公爵之子,假面騎士兄弟會的負責人,總是帶著一根手杖炫耀他的貴族風度,此刻確實踐行了自己標榜的貴族風度。他鎖好了門,轉過身來,背靠著機械門急促的喘息。 那是心臟在做最後的努力去拯救這個中彈的男孩,拜倫開槍的同時,法比奧背後的那支火銃也吐出了火光,他抱著阿黛爾奔跑,阿黛爾當然沒事,他卻把後背留給了對方。子彈從後往前穿透了他的小腹,鮮血塗在那扇門上,他隔著火焰遠遠地看著凱撒爾,顫抖著伸出手,彎曲兩根手指,豎起另外三根,對凱撒爾比出了機械師之間慣用的手勢。 那手勢的意思是沒問題……我做好了……你放心吧……然後他用顫抖的手把那枚鑰匙拔了出來,含進嘴裡,咽了下去。這樣就沒人能打開那扇門了,誰會知道鑰匙在一個死去的男孩的肚子裡呢?法比奧緩緩地坐在地上,慢慢地垂下頭,像是睡著了。 凱撒爾覺得渾身上下如同被無數的針刺著,刺出他心裡的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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