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下 | 上頁 下頁
八五


  這些死侍的身上,人類成分己經很少,更接近舞空的狂龍。

  傳說中的龍形死侍,終於現世。

  「回電梯裡去!」源稚生說。他自己卻忽然突進,長刀在高速的斬擊中帶出扭曲的弧光。

  當前的那名死侍收攏雙翼,像是暴怒的石像鬼(石像鬼,在古代法語中稱作Garg。uille,是中世紀建築的屋頂裝飾,跟中國古代建築的滴水獸一樣用來引走雨水。它長著蝙蝠般的羽翼,面目猙狩,身軀強壯而且堅硬,傳說巫師能夠把生命引入它們的身體,把它們化作自己的奴僕)那樣頂著刀刃撲向源稚生,但還沒有飛躍欄杆就撞上了源稚生的長刀。

  失去了蜘蛛切,源稚生還有與之相配的童子切安綱。死侍從塔頂墜落,將近地面的時候裂成了兩半。童子切安把它的身體一分為二,以童子切的鋒利,幾秒鐘後傷口才裂開。

  電梯竟然不在這一層,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在下面召喚電梯。這不僅帶走了他們逃生的希望,也帶走了裡面的各種武器。

  橘政宗和櫻同時滾地翻身,拾起了地上的武器,雖然傷痕累累,但這種時候有武器總比沒有強。

  源稚生退入室內,長刀空揮,拋去刀上的黑血。三個人重新聚集起來,櫻雙手握刀,橘政宗平端著兩米長的異形長槍,槍首宛若新月,那是寶藏院的新月槍。

  「堅持住,烏鴉和夜叉他們會想辦法。」源稚生拉開領帶。

  所有的落地窗在同一刻崩碎,死侍們帶著閃光的玻璃碎片撲了進來,嶙峋的骨翼猛地抖開,像是一具具古代邪神的雕塑。

  遠處傳來悠揚的鐘聲,午夜十二點鐘。鐘聲聽在耳朵裡異常地寒冷,東京在這場暴雨中似乎變成了鬼影重重的中世紀城市,教堂上的青銅古鐘在轟鳴,魔鬼在陰影中撕聲狂笑。

  源稚生盯著死侍們的武器。它們己經沒有手了,被某種外科手術摘除,取而代之的是彎曲的金屬彎刀,刀刃上帶著兇險的鋸齒。傳說的魔鬼們要是遇見這些東西大概也只有跪下來做臨終彌撒。

  「去地下車庫,我把車停在地下車庫裡了。」源稚生說。

  「我的車也停在那裡。」橘政宗說。看得出他的狀態並不好,龍血給予了他類似王將的癒合能力,但傷口高速癒合的同時,他變得非常虛弱。

  死侍們發出尖細的嘯聲,俯衝下來,仿佛懸在頭頂的黑色雲山坍塌了。

  源稚生筆直地揮出童子切。巨大的威壓在一瞬間壓制了前方的死侍,它振動骨翼想要閃避,但已經來不及了,童子切帶著清光揚起,死侍的骨翼帶著半邊身體裂開。在這種情況下死侍的生機仍然沒有斷絕,手腕上連著的金屬刃貼著源稚生的肩膀斬入地面。源稚生的肩膀受傷,但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似隨手轉動童子切,空氣裡回蕩著打鐵般的當當聲,童子切在死侍的身體上砍出點點火光。源稚生的每一刀都能破開鱗片和肌肉直接和骨骼撞擊,死侍的骨骼可以和鋼鐵相比。

  死侍倒在地上,像是一具邪神雕像倒塌了。

  橘政宗同時發動,平持新月槍,誠心正意地刺向前方的死侍。死侍用雙手的金屬刃交叉格擋,橘政宗發力衝鋒,用槍逼著死侍後退。

  櫻也彈射出去。死侍全身覆蓋著堅硬的鱗片,她的刀刃太過輕薄,此刻已經沒有用處,好在她也算是用刀的好手。

  源稚生從風衣中抽出黃金鑲嵌的柯爾特左輪槍,這柄名為「西部守望」的大口徑手槍能把沖過來的野牛一槍碎顱,發射的動靜就像是一道暴雷,彈頭鑽進一名死侍的頭顱,爆炸開來。水銀被火藥加熱,彌漫出一片白色的水銀蒸氣。死侍不畏死亡,卻會本能地閃避水銀,被水銀濺到的死侍則立刻用金屬刃把被濺到的身軀砍下來,這樣才能阻止白色的水銀斑沿著身軀蔓延。

  兩支金屬刃同時折斷,被橘政宗逼退的那名死侍失去了防護,新月槍斬斷金屬刃之後直接穿透死侍的胸口,把它釘在柱子上。

  源稚生從腰間拔出暗紅色的短刀扔給橘政宗,那柄刀名為「雷切」,是史上名將立花道雪的佩刀。橘政宗兩刀削去死侍的骨翼,然後橫斬它的喉嚨。

  更多的死侍正翻越欄杆爬上來,密密麻麻的鱗片閃著微光。除了龍形死侍,還有更多的蛇形死侍,它們都向著瞭望台彙集過來。

  這種時候驚悚恐懼都毫無意義,揮刀揮得更快才有意義。橘政宗把新月槍揮舞成巨大的槍圈,逼退近身的死侍,源稚生一邊揮刀一邊開槍點殺。彈頭在死侍身體裡崩裂,水銀斑直接出現在骨頭上。

  風壓從上方傳來,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直升機終於抵達,執行局的精銳們站在起落架上開槍,密集的火力把死侍群壓制了。大家長危在旦夕,蛇岐八家也不在乎明天報紙的頭條是「東京塔頂激烈槍戰」,沉重的M134加特林速射機槍毫無顧忌地傾瀉彈雨。這應該是烏鴉的安排,以夜叉那有限的腦容量,在這種情況下更可能的反應是一手端著衝鋒槍一手揮舞著球棒沿著鐵梯往上沖。這也是源稚生的想法,下行的道路已經封死,只能從天空中撤離,所以源稚生優先攻擊龍形死侍,提前清除掉可能威脅到直升飛機的目標。

  直升機緩緩地接近瞭望台,執行局的計畫顯然是用彈幕開道,讓他們三個直接跳上飛機。

  「跟著我!」源稚生彎腰拾起另一柄長刀,開始了旋轉,鏡心明智流的「卷刃流」和「逆卷刃流」運用在兩柄刀上。他用刀鋒開路,皇血燃燒的時候沒有死侍能接近他。

  執行局的人被大家長神鬼般的悍勇鼓舞,加特林機槍吼叫得更加震耳,彈幕把死侍群往兩側驅趕,給源稚生他們留出道路。

  直升飛機放下了懸梯,進一步逼近瞭望台,部下們拼命地招手,讓源稚生快點跳上來。

  黑影如同箭一樣射出瞭望台,咬住了懸梯,起落架上的幹部們都驚呆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凶獸還有這樣的智慧,它們看似被彈雨完全壓制,其實是在等待機會。

  為了血食這些東西是能用命去換的。第二道黑影撲出了瞭望台,幹部們正對著那名咬住懸梯的死侍射擊,第二名死侍又咬住了第一名的尾巴。那名被打成蜂窩的死侍沒有鬆口,殘缺的臉似乎帶著狂笑的表情,越來越多的死侍咬住了它的尾部,用金屬刃鉤著它的身體往上爬。一道又一道黑影遊進了駕駛艙,幹部們的槍還在吼叫,但已經無濟於事。他們無法驅逐那些進食者,機艙變成了它們的包廂。

  源稚生默默地看著直升機遠離瞭望台,像是一隻受傷的鷹要去找地方療傷,但沒有飛出多遠它就失去平衡,向著廣場墜落。

  直升機落地濺起了沖天的火焰,熊熊燃燒的殘骸一直滾到了夜叉和烏鴉面前,夜叉提著雙槍,狂怒地沖上前對機艙裡還未死絕的死侍掃射,罵著世上最不堪的髒話。

  他們失敗了,損失一架直升機不算什麼,損失幾名精銳也不算什麼,可下一架直升機還要多久才能趕到?每一分每一秒,源稚生的死亡幾率都在上升。

  源稚生等不到新的直升機來了,橘政宗的身體顯然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電梯上方的顯示忽然變了,這意味著電梯正在上升,很快就會到達特別瞭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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