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下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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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夫人也不是真的那麼看好路明非,不過是拿路明非來當作回絕的理由,要是今晚在座的是愷撒或者楚子航,那麼相比起來路明非又只能用來墊桌腳了。 真正崩潰掉的還不是路明非而是嬸嬸.這一晚喬薇尼那巨大的陰影重又籠罩了嬸嬸,讓她意識到自己仍只是個家庭婦女。她也看得出路明非在努力幫她敲邊鼓,可最後陳夫人看中的倒是這個賤賤的侄子。這天晚上侄子看著真的比路鳴澤要好,穿著體面的衣服,挽著漂亮女孩,開著蘭博基尼,總之就是過著上等人的生活。嬸嬸也很想過上等人的生活,她只在電視上見識過。她沒有上過大學,一輩子也沒法像喬薇尼那樣光鮮有面子,就希望兒子能補上自己的遺憾,好好混出個人樣,接她去美國過有錢人家老太太的生活。 冥冥中似乎有種命運在操縱著這一切,她使勁地想壓住路明非,可這傢伙還是冒了頭,她把兒子捧在手心裡托得老高老高,可兒子還是沒能出人頭地。 其實奧斯丁大學真的不如那個什麼卡塞爾學院吧,就像她不如喬薇尼一樣。 「每樣菜都上這麼多我可真吃不下去了,鳴澤你幫媽媽吃一點吧。」嬸嬸想把盤子裡的菜分給路鳴澤,想借此掩蓋自己的神情。 她想路鳴澤沒能跟佳佳談上戀愛也會很失望,她這個當媽的應該給孩子點鼓勵。可路鳴澤似乎沒聽見她說話,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桌子底下。嬸嬸心說這孩子莫不是難過得不行不願意把頭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往桌布下麵一看,氣得火冒三丈。路鳴澤的座位恰好和繪梨衣相對,而繪梨衣的裙子只到膝蓋.露出穿著透明絲襪的修長小腿,膝蓋併攏腳腕纖細骨肉勻亭。路鳴澤是一門心思地偷看繪梨衣的裙下,根本沒有關注佳佳,也沒有理會老娘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正在跟陳夫人智鬥,自然也就沒有功虧一簣的遺憾。 嬸嬸氣不打一處來,失手一巴掌扇在路鳴澤的腦袋上。自己被路明非壓制了也就罷了,可兒子都輸得那麼猥瑣,心思全都在人家帶來的女孩身上。 所有人都被嬸嬸的失態驚到了,只有路明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趕緊一撩桌布把繪梨衣的小腿遮上了,以免這個罪證外流。 事到如此嬸嬸也顧不得面子了,這種讓她委屈難過的家宴不吃也罷,再吃下去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繃不住,反而把陳處長和陳夫人給徹底得罪了。 「小孩子沒出息!陪大人吃個飯只顧自己走神!」嬸嬸粗聲大氣地吼著路鳴澤,又扭頭沖叔叔下令,「結帳吧結帳吧,吃差不多了,那種小甜點什麼的膩死人了,不吃了!雨下那麼大,陳處長一家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叔叔剛開了一瓶新的紅酒,正慢悠悠地等著紅酒在醒酒器中氧化,還想叫兩根雪茄來跟陳處長瀟灑瀟灑,不明白老婆為什麼忽然發火兒,正要說話,卻被老婆眼睛裡汪汪的眼淚嚇到了。 他不清楚這是怎麼了,但這頓飯看起來是吃不下去了,於是打了個響指招呼侍者:「也對也對,雨太大了,一會兒回去路上不好走。買單。」 「上杉小姐是這邊的常客,不用現場買單的。」經理恭恭敬敬地說。 「不用她請客!我們請陳處長一家吃飯我們自己買單!」嬸嬸在這種心情下不肯領路明非的任何人情。 經理見繪梨衣不發話,只好拿來了帳單。叔叔還不忘展示一下他那張白金卡,兩指撚著瀟灑地遞給侍者:「多少錢?」 「加上15%的服務費,共計1547000日圓。」經理說。 叔叔捏著白金卡的手忽然就僵硬了,然後縮了回來。1547000日圓,按照眼下的匯率大概是十萬元人民幣,他們居然一頓飯吃掉了十萬元人民幣。叔叔本以為這麼一頓飯頂多兩三萬塊錢,他的卡裡還有這筆錢。他扭過頭尷尬地看著嬸嬸:「老婆誒,卡裡的錢不夠了……」 「怎麼會不夠?不是還有好幾萬塊錢麼?」嬸嬸驚得瞪大了眼睛,「你們餐館不能訛人啊,吃個飯怎麼會那麼貴?」 「平時確實沒有那麼貴,但今晚諸位的料理是高一級的,此外諸位飲用的冰酒是伊貢米勒酒莊的TBA級冰酒,紅酒分別是1990年的瑪歌和1998年的帕圖斯,都是頂尖酒莊的頂尖年份,是這位路先生定位的時候指定的。所以總價比通常情況下貴了大概五倍。」經理偷眼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傻眼了,心說他媽的你看我幹什麼?我怎麼知道啊?你說的那些名字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要讓我點我就點大瓶可樂和青島啤酒來配菜了好麼? 此時此刻,愷撒和楚子航正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中豪飲香檳王,身旁環繞著五顏六色的女人。愷撒每灌下一大杯香檳她們就嬌笑著鼓掌,再為他斟滿。 路明非可以請假但愷撒和楚子航不能,而且帶繪梨衣四處享受的金錢都是師兄們出賣色相換來的,師兄們不幹活他就沒有給養了。今夜一位好酒量的客人跟愷撒打賭,如果她贏了她就有資格坐在愷撒的膝蓋上親吻他的面頰,如果愷撒贏了她就奉上100萬日圓買酒請大家一起喝。這筆錢裡的25%會變成愷撒的獎金,他現在人窮志短,於是為了獎金不惜下海。 楚子航充當裁判,他對這種無聊的比試全然沒有興趣。 「希望路明非那邊能順利,你跟人蛇船那邊談好了麼?什麼時候啟航?」他用中文問愷撒,周圍那些歡呼雀躍的女人聽不懂。 「明天夜裡啟航,繞到臺灣海峽去福建,在那裡中國分部有個點。七天后怪物小姐就進入學院的控制了,我們的情報也通過那艘船傳遞。」愷撒吐出滿口酒氣,「路明非能搞定,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對他有點意思,而且沒有女孩能拒絕燭光晚餐中的邀約,何況還有伊貢米勒、瑪歌和帕圖斯的幫忙!」說起這些酒莊名愷撒顯得神采飛揚, 「那些可不是這種大眾型香檳能比的!」 「那是些什麼東西?」以楚子航的見識仍舊覺得這些酒中的絕頂奢侈品很陌生。 「總之就是很貴的東西,極品的東西,我安排的晚宴素來都是極品的,完美無缺,沒有人能拒絕。」愷撒又端起一杯香檳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要不我們來吧,真沒想到這麼多錢。」陳夫人嘴裡說著客氣的話,臉上卻絕不好看。 她心裡暗自慶倖借著一頓飯看出了叔叔家的家底來,十萬塊吃頓飯雖然太奢侈了,可是付不出十萬塊的家庭哪裡配得上她們家女兒呢? 嬸嬸呆呆地坐在那裡,忽然嗷嗚一聲抹著眼淚哭了起來。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面子裡子都輸了。她特別難過特別傷心,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剛剛嫁人被婆家看不起的小姑娘,所有人都變著法兒地欺負她,可她欺負不到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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