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中 | 上頁 下頁 |
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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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好吧好吧!」上彬越雙手猛拍案板,「說吧!我那些後輩子孫又怎麼惹著您老人家了?」 「鹵蛋新鮮麼?給我切一個。」昂熱晃晃酒杯,「還要清酒。」 「你你你你……你就是他媽的一個老混蛋!自從我認識你,我的生活就全完了!將來我死了一定要在我的墳頭上立碑寫上『昂熱與狗不得參拜』,免得我在棺材裡氣得翻身!」上彬越氣哼哼地去摸鹵蛋,「清酒沒有了,只有燒酒!加冰喝還是熱著喝?」 「你討厭我歸討厭我,別把狗牽扯進來。加熱喝。」昂熱微笑,「說正事,我早就知道你們是白王血裔,但我一直沒有向你們索要白王血裔的秘密,首先要了也沒用,你們表面上對秘党屈服,可心裡並沒真正把我們看作同路人;其次白王血裔的秘密掌握在你們手裡,你們也不會濫用,你們從事的雖然是黑道生意,但你們仍是秩序的守護著而不是破壞者。」 「最後是你可以慢慢地查出白王血裔的秘密,這些年你允許日本分部自治,其實就是要讓他們放鬆警惕。」上彬越冷哼一聲,「你在美國海軍是個參謀軍官,情報是你的長項!」 「我當然很狡猾啊。」昂熱還是笑,「我本來只是想知道如何突破臨界血限,課六十年之後我才知道你們的秘密遠不止於此,你們守護著一座神秘的城市,它被沉入了日本海溝深處,那裡埋藏著龍族技術、預言銅柱、屍守……還有神的遺骸。」 上彬越沉默良久:「你們怎麼知道的?你們掌握了潛到極淵深處的技術?」 「是的,我們向海溝最深處派遣了迪裡雅斯特號深潛器。」 「進入神葬所的關鍵不是深潛器,而是下潛的人,那是被詛咒之地,就去的人喝龍都不能離開。」 「我們恰好有幾個血統非常優秀的年輕人,他們逃過了詛咒,從極淵中生還了。但你的家人們在深潛器上安裝了類似核彈的裝置,如今高天原的遺跡已經沉入了地層深處。」 「那不挺好?」上彬越聳聳肩,「那東西留在世界上有什麼用?早該炸掉,為了慶祝高天原終於玩蛋,我可以再請你喝杯酒。」 「但神已經不在那裡了,有人喚醒了它。」昂熱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上彬越面前,照片上是化為肉繭的列寧號,「大約二十年前,人類還未掌握潛入極淵的技術,卻有一艘攜帶古龍胚胎的破冰船紮了進去。胚胎的胎血喚醒了你們的神,迪裡雅斯特號在極淵中發現了大群的屍守,卻沒有找到那位有資格享受血祭的神明。唯一的解釋就是,神已經掙脫牢籠恢復了自由。」 上彬越把照片還給昂熱,臉色蒼白。 「釋放神的人必然知道你們的秘密,很有可能他就藏在你的族人裡。」昂熱吃著鹵蛋,「如果我不能找到真相,我就只有把蛇岐八家連根拔起,才能杜絕後患。」 上彬越想了很久,繞過小車在昂熱身邊坐下,給自己也斟了一小杯燒酒,慢慢地喝下,「事情真到了這麼麻煩的地步?」 「我保證我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想盡可能不要傷筋動骨地解決這件事。但你得清楚,跟坐等龍王蘇醒比起來,我寧願毀掉蛇岐八家。我說到做到。」昂熱緩緩地說,「你得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這樣我才能找出那個藏在幕後的人,才能殺死神。我不知道你們的神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那種東西是決不能復活的。」 「我知道的其實很有限,我的母語其實是法語,剛來日本的時候基本不會說日語。老神社裡藏著很多古卷,都是用古日語寫的,我讀起來很吃力,就草草地翻了翻。」 「那些都是價值連城的龍族資料,而你只是因為懶就隨手翻了翻?」 「嗯,後來我退休的時候還把絕大部分的資料都燒掉了。」 「聽起來好像在說你曾進過後宮,貴妃在床上扭動著向你招手,但你因為有點犯懶,所以只是跟她遠遠地說了聲hey就出宮而去了。哦對了,你出宮前還放了把火把貴妃給燒掉了。」 「人不總是這樣麼?在你還擁有那東西的時候,你永遠都不會去珍惜。」上彬越歎了口氣,「在當時的我看來,那些寫滿古日本字的絹布冊子就跟架子上這些AV光碟一樣,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反正有的是時間看,它又不會長腳跑掉。而你現在的心態是在下載AV視頻,下載進度還沒完成,所以你心癢難耐……」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舉奇怪的例子了。我怎麼盡認識一些龐貝類型的朋友?我是個淫賊磁鐵嗎?那麼吸引你們這幫淫賊?」 「老神社中的資料是兩千年前傳下來的文字和壁畫,壁畫看起來很像敦煌壁畫,文字是詩歌的形式,都是記述那段湮滅的歷史,她們加在一起被叫做《皇紀聞》,意思是皇記錄下來的、他聽說過的古代歷史。詩歌的開篇是一場太古戰爭,黑皇帝戰勝了白皇帝,把她捆在通天的銅柱上,投入冰海深處。黑皇帝命令來自兩極的洋流改變方向彙聚到那片海域,把那片海變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那是為白皇帝設置的『處刑之地』。」 昂熱緩緩地坐直了,神色肅然。這份敬意倒不是給上彬越的,而是給神話時代的皇帝們,儘管他們都已死去,但他們的名字在千萬年後被重新說起時,仍如熊熊燃燒的火炬,輝煌不可一世。 「那片海被封凍了六個紀元,黑皇帝在冰面上劃下長達100公里的兩道裂痕,裂痕縱橫交錯,形成巨大的十字。領域籠罩著處刑之地,一切生物都畏懼地遠離,連魚群的洄游都要改道。在那六個紀元裡,歐洲大陸上的皇族向北方眺望,都會看見通天的銅柱從冰海中升起,處刑之地的上方永遠彌漫著黑雲,咆哮的暴風雪不斷地加固著那個冰囚籠。黑皇帝以此向所有同類展示背叛者的下場,然後在徹底的毀滅她。」 「黑皇帝指尼德霍格,白皇帝指白王,皇族指龍族,對吧?」昂熱問。 「我不確定,這些只是我的猜測,我當時只是當做好玩的小說看。」 「你們用『她』來稱呼白王,所以白王是雌性?」 「這倒未必,聽下去你就明白了。」上彬越頓了頓,「經過六個紀元的冰封,白皇帝的力量終於衰竭,於是黑皇帝將白皇帝和銅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為灰燼,又吞噬了那些灰燼,取回了之前他賜予白皇帝的力量。黑皇帝認為自己徹底抹掉了白皇帝和她的血脈……但在那六個紀元中,有人類冒險潛入了處刑之地。我們已經無從知道那個人類怎麼到達禁地的了,但總之他做到了,並與冰封的白皇帝達成了契約,取得了聖嬰。」 「因為他對家族來說其實是個恥辱,家族不願把他的事對普通後代公佈。他是家族歷史上最奇怪的皇,不是純粹的日本人,而是中國、日本和法國的混血,他受教育也是在海外,在里昂大學拿到了博士學位。可以說他是徹頭徹尾的法國人,在其他家主看來他根本就是個怪物,完全不懂日本文化,根本不適合成為日本黑道中的皇者。但根據千年不曾動搖的家規,他繼承了源自神的皇血,就必然是蛇岐八家的最高領袖。他于1934年即位,於1945年退位,歷經十一年,十一年裡他把蛇岐八家弄得千瘡百孔。他的退位根本就是一場出逃,逃走前還把家族原本的神社給燒了。你還記得現在的神社門口立著一座被燒焦的鳥居吧?那就是老神社的遺物。」 「上彬越……他還活著麼?」 「沒人知道,從那一天開始,他徹底的從歷史中消失了。」 「我已經退休六十多年了,昂熱。」上彬越苦著臉,「六十年前退休的時候還把家族的神社給燒了,他們現在應該羞於提起我才對。無論他們怎麼開罪了你都跟我沒關係,我只是個退休的黑道分子,拜託你不要打攪我的清淨好麼?」 「我來找你因為我們是朋友。」昂熱慢悠悠地喝著麵湯。 「真可笑!當年我跟你是打到你死我活的敵人,不是說太久不見宿敵就會變成老朋友的。」上彬越哼哼。 「如果你不幫我的話那事情可就大了,你的孩子們在做很危險的事,而且他們得罪了我。如果找不到妥善的解決方法,我就只有繼續做完本該在六十年前做的事……毀掉蛇岐八家。」昂熱聳聳肩,「你知道我做得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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