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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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埋葬小黏。」 「小黏?」 「小黏是我的貓。」小圓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精美的陶制骨灰盒。那是一件手工陶器,外面畫著小圓和一隻小黑貓的颯漫畫形象。 櫻井明松了一口氣。現在他知道確定小圓不是執法人了,就算執法人中真有高中生年紀的女孩,就算再怎麼善於偽裝,也沒法臨時燒制好一件貓的骨灰盒隨身帶著,上演「去北海道埋葬小貓」的劇本吧。 「那給我講講小黏的故事吧。」櫻井明說。 「我和小黏啊,」小圓認認真真地想了一會,「那就要從我小時候說起了……我小時候有自閉症哦,這是我的秘密,還請學長不要告訴別人。」 櫻井明明白問題所在了。小圓的對話明顯很生硬,那是自閉症的後遺症。患自閉症的孩子就像被封閉在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裡,在那個空間裡她只跟自己交談,所有心理年齡會始終保持在小時候。很多自閉症的孩子是看著電視學會說話的,這樣他們說起話來就顯得生硬,像是二流編劇寫出的臺本。對面的女孩看起來是十八歲的容貌,是一對即將盛開的鮮花,但其實心理年齡可能只是個國中生。 這麼說起來兩個人倒是有點像……櫻井明一上車就注意到了小圓,這個女孩靠著窗呆呆地看著窗外,那時火車還沒有開動,小圓就某某地但這月臺上人來人往。現在櫻井明明白那是種什麼樣的心情了,是生活在孤獨世界裡的人渴望的看著人世間,看著人流湧動就覺得自己也被溫暖了。難怪這個花季女孩的身上會有一種雪一般的味道,因為曾在孤獨一人的世界中生活過,感受過世界上最可怕的寒冷,所以即使在最炙烈的的陽光中都帶著微微的涼意。 「我從記事起就有自閉症,不敢跟人說話,就算在爸爸媽媽面前也不說一個字。我看什麼東西聽什麼人說話都覺得可怕極了,只有縮成一團把耳朵捂住才不那麼害怕。我一直到五歲還不會說話……」 「你父母帶你看醫生了麼?」櫻井明總算能跟小圓勉強對話了。 「他們每天都吵架,吵的嗓子都啞了,每個人都說過不下去了過不下去了……我害怕極了。可我捂住耳朵也沒用,他們的聲音太大了,我最害怕的時候只能跑進洗手間裡把洗手池灌滿水,把頭埋進去,」小圓捏住好看的鼻子比出憋氣的表情,「這樣他們的吵架聲就變得模模糊糊,好像打雷一樣,我什麼都聽不清,就不那麼害怕了。」 「小時候家裡父母都會吵架的嘛,吵完就好了,他們床頭吵床尾和。」櫻井明也覺得這句安慰的話有點敷衍。什麼「床頭吵床尾和」,根本就是電視裡中年大叔說的話。 他沒有聽過父母吵架。他五歲前父母就相敬如賓,家裡種是充滿笑聲,母親會彈鋼琴,父親是個很好的廚師,木齊彈琴的時候父親就在廚房裡操作,櫻井明在玩具堆裡爬來爬去。血統監測的當天他就被帶走了,不知道父母會不會像小圓的父母那樣互相指責是對方把錯誤的基因傳給了櫻井明。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一個彈琴一個做飯,也許他們已經床頭吵床尾和了吧?也許他們已經生下了新的健康的孩子。櫻井明忽然有些煩躁。 「然後忽然有一天我發現家裡安靜下來了,因為爸爸媽媽離婚了,我被判給了爸爸撫養。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媽媽……」小圓低下頭,「爸爸是個木工,整天都在廠裡給人做傢俱,總是我一個人呆在家裡。有一天爸爸忽然說要帶一個朋友來陪我,我嚇得躲在被子裡不敢露頭,我想爸爸一定是要娶別的媽媽了。但是爸爸從背後拿出來的是一隻手掌大小的貓崽,後來我給它起名叫小黏。小黏來的時候是個下雪天,它冷得瑟瑟發抖,喵了一聲就往我睡衣的袖子裡鑽。」他盯著小圓的領口,從胸部隆起的曲線猜測這個獵物的發育程度,細看起來小圓居然有些豐盈,再少女纖細腰肢的襯托下胸部隆起尤其動人,櫻井明的目光往下再往下,直到小圓挺拔俏麗的長腿,在每一個私密的地方再三流連。他有些克制不住了,在他的眼裡小圓的校服漸漸變得透明,陽光裡她的身體那麼美好,櫻井明想像一滴水珠劃過小圓的肌膚勾勒出美好的曲線來。 「因為我有自閉症,所以除了去醫院,爸爸媽媽從不帶我出門,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真毛。我記得它就縮在我睡衣的袖子裡,又暖又軟,喵喵的小聲叫,那是山裡面精靈說的話。」小圓說,「它雖然只會喵喵,可是每一聲喵都不一樣,只是我聽不懂它在說什麼,我就跟小黏學著說話。」 「你跟一隻貓學說話?」櫻井明覺得這真是荒誕頭頂。 「嗯!」小圓使勁點頭,「我是跟小黏學說話的。它總是小聲說話,不像我爸爸媽媽那樣吼著吵架,它給我說的都是山裡精靈的事,有貓精靈、狸貓精靈和狐狸精靈。」 櫻井明想,照你這麼說,山裡只有貓、狐狸和狸貓三種精靈,那麼莫非狸貓精靈是貓精靈和狐狸精靈生的?他覺得這女孩春的有點好玩,人品自己的目光在她嬌美的身體上黏著卻毫無察覺,只是自顧自地將自己的小貓。他挪動了一下會裡的黑色旅行袋,旅行袋的側面有面小小的鏡子,他從鏡子的反射中欣賞著小圓校服裙下的風光,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他意淫著自己的手放在校園穿了絲襪的腿上就激動的有些失態。 「後來我和小黏的秘密被爸爸發現了,有一天他下班回來,我正捏著小黏的爪子跟他喵喵喵,小黏還是只會喵喵喵,但我已經學會用日語說它的名字了。」小園說,「我學會的第一個日語詞彙就是小黏的名字哦,我是跟貓精靈學會說話的,所以我要是說活的時候不小心喵喵了,還請學長原諒哦。」 櫻井明心想這大概也是中二病的一種,只是如今別人都是「黑炎的主宰」或者「邪王的真眼」這種拉風的動漫中二患者,小圓的得卻是幾十年前的童話中二病,幻想自己是被山中什麼貓精靈撫養大的公主,屬於宮崎駿毒中得很深的患者。 「那小貓怎麼會死呢?」櫻井明問著這樣不鹹不淡的話,想要拖延和小圓說話的時間。 「因為世界上一切相愛的人總會分離啊」。小圓認真的說。 櫻井明愣了一下,沒來由地想起奈美……相愛的人?自己一生中有相愛的人麼?算上奈美他已經獵殺了十六個女人,他跟這些女人只有一夜的瘋狂,有的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這麼說來他的人生還是有缺憾的,雖然他擁有過不少上等姿色的女人,但他還未擁有過愛情這種東西。如果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能說那是愛呢?沒有瞭解,只是欲望和衝動而已。唯一例外就是奈美,櫻井明用過很多年的時間幻想自己和女老師的愛情,而奈美確實也是個好老師,有時候他氣得痛駡櫻井明的頑固,卻會在罵完之後把櫻井明帶到教研室裡,在夕陽的光裡耐心地跟他講勉勵的話,輕輕撫摸他的頭頂。櫻井明畢業成為校工之後,奈美是志願中第一個跟他打招呼的人,奈美帶了午餐的便當盒作為他第一天上班的禮物,午餐盒裡是蒸得很好地蛋羹和梅子飯。 可他殺了奈美,把她埋在了櫻花樹下。 「貓只能活十五年,雖然貓精靈可以活很久很久,可是一旦離開山裡它們就只有普通貓的壽命了。小黏是為了救我才從山裡出來的,我是三歲遇到它的,我十八歲的時候它就走了。」小圓滿臉都寫著難過,「那天也是冬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看見它趴在被爐下面沒有動彈,我還以為天氣太冷了它不想出來,就過去摸摸它的頭。可它把腦袋放在我的手心裡喵了一聲,我聽懂了他是在跟我說再見,那天下午它就走了,我把打開的貓罐頭放在它面前它都不抬頭聞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它的身體就涼了下去。」小圓雙手撐著膝蓋,低著頭,櫻井明看不見他的臉,卻能看見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打在裙子上。 她的雙肩微微抽動,嬌弱的讓人憐惜。但櫻井明腦子都是這個獵物渾身赤裸在自己懷裡顫抖的情形,興奮的眼睛裡都要冒血,在喉嚨中壓抑著吼聲。 「學長我說著說著又哭了,對不起!」小圓使勁的把眼淚擦掉,抬起頭來露出燦爛的笑容,「喜事。小黏走了就是又回到山裡去當貓精靈拉,我為什麼要哭呢?」 櫻井明一點都不喜歡他的笑容白癡般燦爛又透著難過,看了叫人心裡也難過。他希望小圓笑得嬌媚一點,最好在扭動那麼幾下。 「所以我要去把小樽把小黏的古灰埋在那裡,這樣我就不會每看到小黏的骨灰盒就哭啦。小黏一定不喜歡我在它不在的時候又哭哭啼啼地不理人,」小圓說,「是它教會我跟人說話,它一定不希望我又變得跟以前一樣吧?」 櫻井明一驚,他忽然意識到白己進到小圓的故事裡去了,才會問出這樣的話。雖然在小圓講述的時候他一直在欣賞小圓的身體強忍衝動,但他的眼前漸漸浮現出小園和小黏在一起的場景,晨光裡小黏叼著小圓的鞋站在門口喵喵叫;夕陽中小圓坐在屋脊上,小黏坐在她的頭頂喵喵叫;夜深人靜小黏蜷縮在小圓的肚子上睡覺,夢囈般喵喵叫……就像石一部意義不明的文藝電影。 可他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還是跟一個曾患自閉症現在還有後遺症的女孩。對方說得根本就只是臆想,而他在乎的也只是校服下的胴體。談什麼人生談什麼過往?就像妓女和嫖客討論愛情。政客對民眾暢談理想。 「小圓的身材真健火美啊!有雙長腿哦!在學校裡應該是體育部的吧?」櫻井明換了話題。 「嗯!是藝術體操部的,還足籃球部啦啦隊的成員!」小圓使勁點頭。 「呀,啦啦隊的表演我最喜歡了,經常體育運動的話身材會變好,皮膚也會變得細膩哦!」這樣的話題櫻井明說起來愉快多了,同時目光在小圓的全身梭巡,就像毒蛇的蛇芯舔著女孩的身體。他覺得跟小圓聊得差不多融洽了,對方的戒備心大概消除了,足時候下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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